尚嬷嬷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伸出不染蔻丹的手指,只见她用手指沿着装着酒的杯口摸了一圈,然后把手放在唇边尝了尝。
下一秒,尚嬷嬷放下手,脸色凝重,“赵夫人,王妃,这杯酒有问题!”
“啊!”
“真的有问题?”
听到这话的宾客发出一声惊呼,有些拿着酒杯的人顿时就松了手。
“你这老婆子胡说!”
堂下传来一声怒喝,京兆尹夫人拍着桌子,“我看是你瞎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喝了酒,还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到了你这,就出问题了呢?”
“放肆!”
赵海棠忽然拔高了音量,尚嬷嬷是林月熙特地请来为她撑腰的人,她决不允许嬷嬷和林月熙被人说半句不是!
“尚嬷嬷年轻时可是宫里的掌事姑姑,她的话轮得到你来怀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撕破脸是不可能的了,赵海棠深吸口气,转身望向嬷嬷,“嬷嬷,这酒里被人下了什么药,您只管说。”
尚嬷嬷微微颔首,一双上了年纪却仍旧精明的眼睛扫视一圈堂下的宾客。
“赵夫人,依老身看,这酒里被人下了虎狼之药,就是俗话说的春药,催情药。”
“嗬!”
堂下的人届是一惊,“什么人如此歹毒!”
一般下这种药,运气好的只祸害一个人,运气不好的话,还说不定谁家的小姐也要遭殃,所以,京中的贵妇最厌恶这种药,下这种药,跟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诸位妇人们不由得看紧了身边的女儿。
那些女儿不在身旁的夫人,已经自乱了阵脚,赶忙找来身边的下人,“快去把姐儿找回来!”
眼看着局面要乱了,林月熙开口道,“诸位且稍安勿躁!”
“大家要是都出去找人,岂不是要乱套?”
她抬眉看着脸色死灰的殷氏,又道,“殷夫人,周府一共有多少间客房,不见的姐儿在多,也不能比周府的客房多吧,咱们只需要一间间屋子去找,定能把不见的姐儿找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本妃倒想知道,是谁敢在酒里下这种下三滥的药!”
想到有可能事关自己的女儿,堂下不少夫人都点了头。
“贤王妃说得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一件件屋子搜!”
“对!若是我的姐儿遭了殃,诸位姐妹可要替我讨个公道!”
能成为朝廷命官的夫人,她们断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台上的殷氏刚才还坦然自若,怎么一出事就慌了,而且她又没有女儿,担心什么?
赵海棠和林月熙对视一眼,“那好,殷妹妹,带路让我去搜一搜吧!”
一个人的声音是抵不过众声喧哗的,殷氏纵使再不情愿,也无能为力。
当初为了让中药的仲文快点把事办了,梅氏和殷氏选好的客房离客堂不远,眼看着,放着中了药的工部郎中庶女的屋子就近在眼前。
京兆尹夫人心慌意乱,赶忙拉住赵海棠的胳膊,“够了,赵海棠,我看你就是存心刁难!”
“呵?”
赵海棠冷笑一声,“梅氏,你怎么出这么多汗,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怎的,你的女儿也丢了?”
身后的妇人们顿时眯起了眼,京兆尹夫人平日最爱炫耀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今天却破天荒的没把女儿带来,这是什么原因。
就在这时,“啊——”
一声尖叫吓得在场的人都颤了颤,她们齐刷刷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刚才还紧闭的房门已经被侍女打开,客房里不知为何撤掉了屏风,房门正对着床,就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赤裸躺在床榻上的场景毫无遮挡的映入各位夫人眼里!
“那,那不是工部郎中的庶女吗?”
有些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床上的人是谁。
“是她!”
听到这,妇人们恍然大悟,立即明白了什么,带着怒气的眼神刺向京兆尹夫人。
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梅氏嫁给京兆尹,小梅氏嫁给工部郎中,这对表姐妹手段都非常了得,搞得京兆尹夫府和郎中府子嗣稀少。
别看小梅氏是个贵妾,生的女儿也是庶女,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工部郎中专宠她这个妾室,欺压得主母和嫡子嫡女活得不像个人样。
现在小梅氏女儿遭了殃,大家都说是报应不爽,解气的同时,又可怜她那倒霉的女儿。
看到这,妇人们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梅氏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凭什么出来祸害别人?
有女儿的人松了口气,有儿子的人的心又悬了起来。
好好的一场赏花宴,硬是变成了心提起来就下不去的刺激场面。
赵海棠指使着身边的下人把房门关上,冷眼看着殷氏和梅氏,“那姑娘可是你亲表妹的女儿,梅氏,你就没有话要说?”
京兆尹夫人眼神一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表妹的女儿出现在这,我还没发问,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她转头望向殷氏,厉声问道,“殷氏,我的表侄女说头晕得慌,想找个地方醒醒酒,你信誓旦旦的说能照看好她,可现在呢,她出现在这个屋里,你要怎么解释!”
她相公可是京兆尹,那么多人盯着的位置,她决不能因此落下话柄。
殷氏,对不住了,这个锅就由你来背吧!
殷氏本来就害怕,听到这话之后脸色一白,顿时瞪大了眼,“梅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是我害了你的表侄女?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你表侄女早就失了清白,成了京城的笑柄,我为什么要害她,我用得着害她吗?”
林月熙眯起了眼,“你不想害工部郎中庶女,那你想害谁?”
还想害谁?
妇人们心知肚明,纷纷向赵海棠抛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药是在她儿子酒杯里发现的,如果不是发现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