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他在哪里?
痛。
剧烈的痛疼。
很冷,糟糕的感觉,但知觉正在逐步回归到他身上,这导致他浑身上下都开始变得非常痛。
胸部肋骨板部分破裂的痛楚逐渐明显起来了,就像碎掉的玻璃嵌在坚韧的骨肉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呼吸变得非常困难,从肋骨板破裂的位置和体感来看,两颗心脏里只剩一颗还在竭力工作,这成功地保住了他的性命。
感受着身体传达给他的生化反馈,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在这种受伤状况下只有一颗心脏和部分肺脏还在工作的话,供氧量是完全不足的,乐观的看还需要好一会儿他才能移动手脚和其他部位,现在应该只是储存在他超凡器官内的那些急救因子的工作初见成效,并且它们在达到生化标准后重新启动了他的大脑和部分系统神经。
他尝试着放缓呼吸并多吸进一点氧气,随后努力地移动他的头部一厘米。
额头侧面的伤口痛感开始变得更加刺激,哦,他想起来了,在他倒下之前,除了胸口,他的头部也挨了一发打歪的爆弹。
冲进堡垒的钢铁勇士在用爆矢枪对准他开火前投来的满溢着极端恨意的眼神是他昏迷之前记得的最后事物。
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下次我一定记得戴上头盔。
对了,堡垒……堡垒应该最终仍然陷落了。
因为他自己和身边的人们就是堡垒最后的防守力量。
他又努力让肌肉动弹了一下,这次部分神经接口恢复了应答,然后他感到什么东西——很多东西被插进他身体表面的接口。
动力甲早已被从他身上剥去,数十根不符合任何已知安全协议的生化管线和生物伺服插头正在侵入他。
而他的另一部分触觉正在告诉他,他躺在一块堪称冰寒的陌生类石质台面上。
综合这些完全没有受到照料的伤口情况来看,他认为肯定不是援军的药剂师找到了自己。
没有意外的话,俘虏就是他如今的身份。
下一个问题是,他成了谁的俘虏?
他竭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看起来他距离能够完全恢复更多的自主能力,还需要一点时间。
前所未有、奇异的眩晕感环绕着他的脑袋和脊柱,就像是大脑正被取出来单独泡在某种溶液中晃荡一样荒诞不经。
一个疑惑如浮光掠过他的心灵。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体验——?
眼珠在被血液黏住的眼皮下转动着。
随着更多自我支配意志的回归,他能感觉到自己接受过超凡改造的身体正在试图修复他,神经末梢跟随新生的血管蔓延,更为复杂的组织和器官则在缓慢地进行自我细胞的增殖。
寒冷的空气再次深深被吸入破损的肺部。
他竭尽全力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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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罗戈夫抱着洪索,沿着天命钢铁号的通道一路狂奔。
他需要带着自己受到重创的老师立刻回到药剂师工作套间。
至于追究为何他们会受到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以及他这一路狂奔似乎引起了诸多骚乱这种小事,药剂师学徒已经完全无暇去关心。
在他怀里,代表他老师生命的监测数据曲线越来越平缓,但脑波输出的角度越来越尖锐,药剂师的医疗鸟卜仪如今直连于他的目镜上,正在接连闪烁起红色的警告字体。
转过拐角,终于到了。
然而门口守卫的铁环机兵依然严格遵循每一项扫描验证手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们是无情的守卫,帕罗戈夫曾一度认为这是一种值得遵守的优秀规程。
但现在他只想用他的链锯大剑把这些可恶的钢铁造物劈成两半然后进去打开医疗舱——
等下?
年轻的白发阿斯塔特眨了眨他浅色透明的眼珠,链锯剑?挂在他腰间的武器是爆弹枪和动力剑啊?他从来没有用过链锯剑——
突如其来的幻象席卷了他。
令人完全不能呼吸的沉重压力,他呻吟一声,几乎跪倒在地,手里仍然下意识紧紧抓住了他的老师。
超越了人类想象程度的愤怒、痛苦、悔恨、悲伤、疲倦、崩溃、自暴自弃……与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无法摆脱的责任感。
这肩负是如此如此之重,令任何有情众生皆会因此破碎。
这是……这是哪里?
看不到尽头的黄色沙漠?
他眨了眨眼。
但地面传来的触感不对。
帕罗戈夫小心而缓缓地移动视线,接着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从他脚下绵延到天际线无穷无尽的黄色不是沙漠——全都是身着黄色动力甲的星际战士的——尸首——不屈坚定的黑色握拳纹章在破碎染血的肩甲上刺痛了他的眼睛——
焚风从遥远的界域吹来古老而殷切的呼唤。
“血……祭……(bd……fr……)”
突然时间旋转起来——另一个场景浮现——
邪恶……到处都是无法言说的邪恶……从天上坠落——
燃烧的宫殿……燃烧的城市……燃烧的巨大星舰……如此古老高贵……亵渎……最甚的亵渎与破坏……尸体……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灰烬……背叛者、忠诚者、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和其他许多许多颜色的,混杂在一起,最最高贵的超凡战士们的尸体就如最常见的瓦砾石块一般被弃置,烧焦的甲片、武器、内脏残片和肉块散落得到处都是……
舰桥上有一座庞大华丽的舷窗……那個徽记模糊不清……
不知是谁的视角一转,从窗外忽然跃入眼帘的,是那颗奇迹般令人热泪盈眶的行星。
一个神圣的、全人类共同起源之处的、伟大之名在他舌尖似乎要一跃而出。
等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一片黑色模糊了那里但是他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