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好起来吗?”被问到的人似乎在尽量保持自己的专业性,但还是忍不住稍微地冷哼了一声,往伤员血管里注射药剂的推管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这不会造成治疗效果的改变,只是这样过于快速地推入血管会让负伤者“稍微”感受到强烈的烧灼痛和极度的肢体寒冷就是了。“死不了。”被问到的人是钢铁之心第九连的连长,药剂大师奥利波修斯,目前不得不在基因之父的命令下带领第九连的药剂师兄弟们负责两条荣光女王舰与两个战团的医务室事务。由于抵达之后他被告知铁血号医务室的这个基因种子库被人用独特的密码锁了起来,目前看来那里正在自律运转的机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一块的工作量可以暂时不需要他负责了。说得好像我很想负责一样。他又酸溜溜地瞟了眼这个简洁高效的医疗舱上的读数:平整光滑的背光面板上以合理的区域分割、图标与随时跳动的数字显示出了病人的各项特征,一览无余,监测完备,在这里,药剂师要做的事情更像是实验室人员。——并且它可以自动以标准高哥特语为药剂师使用者输出所谓入舱记录、首次主治记录、首日查房、每日查房、每周药剂师,每月药剂大师,疑难病例讨论、会诊记录、出院小结与病案等等任何文书!!王座在上,这让同为药剂师的他第一次在读取从前的同行记录时双眼和心灵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前任的使用者甚至还很贴心——或者是很会偷懒地在药剂师使用界面上为自己做了个分区,随后设定出了几個大类、随时能够让药剂师调用和组合进行治疗的快捷模式。例如这里,a区显示的是战斗创伤部位的目录,头部、面部、颈部、胸部、腹部和骨盆、脊柱、上肢、下肢、皮肤及其他等。而b区显示的则是战斗创伤的致伤种类,清晰地罗列出了炸伤、枪弹伤、刃器伤、挤压伤、冲击伤、撞击伤、烧伤、冻伤、毒剂伤、电离辐射损伤、生物武器伤、激光损伤、微波损伤、超自然伤、其他和复合伤等。所以一位合格的药剂师使用这套系统的前提就是,能立刻判断出符合这些目录中组合的非致命伤势情况——实际上,奥利波修斯很不想承认的是,这套系统的建立是让这里的主人只要把伤员丢进医疗舱,然后按照目录检索配好药物剂量,最后摁下组合按钮——当当!完美!要做的事情只是留个耳朵听一下有没有异常报警音就行了!到底是何等样的天才药剂师才能发明出这些如此完美的摸……医疗监控和辅助系统?!又是什么样的迫切需要让这位天才药剂师要发明出这套绝对会送他吃一套完整的审判庭少说数十年审判拷问流程的玩意儿?!奥利波修斯不知道。但是奥利波修斯真的很酸。尤其是当他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只能看懂这个医务室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大多数神奇妙妙药剂的标签,但是看不懂详细作用说明所以不敢擅自使用的时候。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突然知道自己在同行中的智力其实是洼地的情绪呢。因此在整个工作过程中,九连长每天都泡在这里,如饥似渴地吸收前任留下的笔记和知识,但越读,他的情绪反而变得低落起来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不过现在奥利波修斯的心情又开始坐起过山车来,昂扬的部分是因为他们敬爱的基因之父派人来到了医务室,只要想到安格隆大人,他就感觉到了温暖的鼓舞,那些负面阴霾如被阳光照射的乌云般很快烟消云散,而低落的部分是安格隆大人居然是派人来垂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帝皇之子的!这个无礼的、像个花瓶一样的变态有什么值得安格隆大人如此关心!药剂大师愤愤地把麻醉剂的剂量推到最大,接着医疗舱非常贴心地给出了剂量减低到十分之一的建议。“他这样一直昏睡真的没问题吗?按理说虽然是挨了安格隆大人的一拳……唉,可惜我们的父亲过于仁慈,没有捶断这小……哦,他也不小了,……没有锤断这可恶的胆敢称呼安格隆大人为主上的虫豸的脊椎,但是他也该醒了吧?”“没问题,他没事,我保证,他会康复的。”药剂大师面无表情地说,“只是可能要花上一些时间……这都是为了我们敬爱的基因之父。”也站在医疗舱旁的纳克洛·巴罗尔注视着奥利波修斯的眼睛,随后心有灵犀地朝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奥利波修斯兄弟。”随后来访者便问起了另一个让双方都觉得更为舒适的话题。“哈尔连长如何了?”“情况很不好。”一抹深切关怀的忧虑真真正正地爬上了奥利波修斯的脸庞,他带着巴罗尔走到另一座医疗舱面前。“他的伤不是单纯的我们所见到的那样,那应该甚至超过的普通的亚空间污染的范畴,虽然很稀有,但我认为它可能是一种……来自万变信徒的因果污染。我已经准备向安格隆大人提交我的最新研究报告。”“因果……?天哪,他怎么……帝皇在上,愿原体保佑他。”即使是巴罗尔这样身经百战的阿斯塔特也不禁为自己所见到的八连长如今的模样而失态。恩德瑞德·哈尔双目紧闭,但显然也紧咬牙关,仿佛他正在面对什么令人憎恶的存在一般,你很难相信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的脸上能同时显露出坚决、疯狂、哀痛欲绝又无惧的神色。是的,恩德瑞德·哈尔不但在一个没有敌人、密封且被小队成员环绕的地方突然受了极重的贯穿剑伤,而且他的超人躯体还正在急速衰老,仿佛就像是这一万年偷来的时光都在同时疯狂反扑地报复这位可敬的强大战士一般。他原本只是夹杂着几点白色的短发如今从深褐色全然变为了近乎透明的白,他的皮肤变得很薄而干枯,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头骨上,老人斑黑褐色的色素沉积明显地出现在他的脸部和四肢上,他强壮的肌肉与上面累累的伤疤一起紧缩起来,高大的身体变得如此瘦小,令巴罗尔也一时失语。“我从未想过哈尔连长会看起来如此……脆弱。”奥利波修斯叹了口气,“他的内脏机能也严重老化了,有赖于铁血号的这个带有静滞立场的高性能医疗舱,我们如今还能暂时挽留住他。”巴罗尔的眼睛遽然睁大了。“挽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奥利波修斯!”“我的意思是。”药剂大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