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看着满地狼藉与血泊中两具几乎被砍碎的残尸,即便心理素质强于一般人的陆尧,也忍不住有种浑身汗毛直竖的感觉。
顺子闻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尧,擦了擦脸上血迹,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阿尧,你来了,陪我喝一杯吧。”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人生最痛苦,也是最开心的一天,我报仇了!”
“他们俩平常看起来挺凶的,但是……一刀就倒下了,哈哈……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村民涌入酒吧,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中充满了震惊。
没有谁会料到一向懦弱卑微的顺子,居然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刺鼻的血腥味。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小声干呕。
没有人知道顺子这么做的动机,除了陆尧!
小泽犯病当天被送到医院后,原本是有机会被救活回来的,但就是因为老苗子给的那两万块假钞,断送了这个可怜孩子的所有生路。
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是很少有人敢招惹的。
老苗子和张主任曾经见识过这种人有多可怕,就像曾经的陆尧,一怒之下便能提刀追砍几条街,吓的他们当街下跪。
但,他们似乎并未从中吸取到太多教训。
儿子和那个病怏怏的老爹,就是栓住顺子的锁链,就是压在他肩膀上的重担,也是遏制他不敢反抗的钉子。
可是老苗子却一步一步将顺子逼到绝路,让他一无所有!
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像顺子这种被一步步逼到了无牵挂、失去一切的人,和陆尧是不一样的,他一旦失控会更疯狂、更凶残、会将之前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成百上千倍的爆发出去。
酒吧内的气氛无比死寂。
除了几名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保安之外,便只有顺子自言自语的嘀咕声。
他似乎已经喝了很多酒,满脸涨红,一会儿哭泣、一会大笑。
虽然村民们来此,是抱着整死老苗子和张主任的目的,但当他们真的看到这两人几乎被分尸的场面后,还是被吓住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浑身浴血的顺子,不敢主动上前。
“跟我回去。”最终,还是陆尧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顺子的胳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跌跌撞撞向门口走去。
车队来的快,去的更快。
车队最尾部的面包车里,只有陆尧和顺子两个人,其他村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对状若癫狂的顺子有些发怵,所以宁可挤一挤也不愿意跟他同车。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快要驶入村口,顺子才喘着粗气说道:“阿尧,你停一下车。”
车厢内血腥味同样浓郁。
在顺子上车之前,陆尧就注意到他的右手中依然死死攥着那把滴血钢刀,似乎这东西能够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车窗外是大片的农田。
农田内,是一大一小两座新坟。
夜风吹来,两座坟头上的花圈响起哗啦哗啦的声响。
那是顺子老爹和儿子的坟。
此时,顺子所有亲人去世,他也手刃了仇人,心中早已经了无牵挂。
他握着钢刀,要求在此处下车,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还没到,我得把你送回家。”陆尧并没有理会对方停车的要求,依然踩踏着油门向前行驶着。
“阿尧!停车!”顺子突然怒吼一声,神情狰狞。
陆尧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刷!
顺子举起那柄滴血的钢刀,径直顶在陆尧脖颈上,双目满含热泪:“别逼我,行吗?阿尧,你拦不住我!”
皮肤感受到来自锋刃的刺痛感,陆尧内心并不恐惧,因为他知道顺子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他只是有些愤怒,有些失望。
吱嘎!
他踩了一脚刹车,径直转头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顺子,声音低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个很明显的问题,陆尧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真实的回答。
“我……我的人生还有意义吗?”顺子握刀的手颤抖着,声音哽咽:“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是背负着父母的期望而活着;而结婚后的十年是为了孩子,为了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奋斗,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儿子就死在我眼前,我爸……我爸他的死,更是我一手造成的!”顺子脸上带着惨笑:“现在连仇人都没了,我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没有人需要我了,我活着也不知道该为了谁……”
话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接近哀求。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陆尧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粗重,突然,他伸手攥住那顶在自己脖颈上的钢刀,完全无视那锋利刀刃,直接将其从顺子手中夺了过来。
当啷!
他将钢刀顺着车窗丢了出去,而后用抓住顺子的衣领,声音中仿佛夹杂着无穷的愤怒:“你就这么窝囊?就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
“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自杀,到了阴曹地府,你儿子和老爹都得骂你是个傻逼!”
“你说活着没有意义,不知道该为了谁,你他妈为什么总是要为了别人活,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都不重要吗?你他妈就不能为了自己活着吗?”
顺子被吼的眼神涣散,苦涩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懂……”
“我不懂?我他妈太懂了!”陆尧眉心竖起,将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我爸妈几年前出车祸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我当时真想过要拎刀杀了肇事司机全家,再跟着我爸妈一起去死!”
“但是我没有。”
“因为我知道,我爸妈更希望我能够过得好一些,过的开心一些,而不是整天寻死觅活!当初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他们有些人甚至在打赌,看我多久才会崩溃!”
“但我偏不遂他们的意!我偏要好好读书,交更多的朋友,将事业搞的红红火火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