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战紧紧盯着她，墨色的眼眸中，似乎聚焦着某种期待。
跟在后面的小白不动声色握紧了拳头，也在等着顾烟的回答。
顾烟眉间微皱，下意识解释：“我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对你提出的意见。”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时战最后的那点期待黯淡下去，转而变成了几分自嘲。
顾烟跟他交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怎么可能还奢望着她的关心呢？
而与之形成鲜明态度的则是小白缓慢勾起的嘴角。
时战很快把那缕情绪收敛下去，声音仍然低洌：“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我会安排几个营养师过来负责你的饮食。”
“姐姐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小白快一步插话，同时站在了顾烟身边，不动声色确实占有欲十足，两人眼里的火花，再一次迸发。
这样的战争硝烟只有男人才能懂，顾烟自然看不明白。
小白站直身体，眼里好像已经带上属于胜利者的骄傲：“有我在，我会照顾好她的。”
时战抿紧唇角，袖子里的手缓慢握紧，他现在不仅仅在承受着药物治疗的副作用，还在承受着锥心之痛。
他固执看向顾烟，出声询问：“如果在我们之中二选一你会选谁？”
这一句突然甩出来的问题，让顾烟有些回不过神。
不过只是用谁的营养师问题，至于扯上这么多事情吗？
小白期盼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道目光似乎暗含的隐喻不一样，但又好像一模一样。
顾烟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闷闷道：“顾家，这边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我谁也不选。”
她看向时战，冷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时战眼神灰暗，但到底什么都没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原本笔直的背脊在踏出顾烟视线范围的那一刻，就迅速弯了下去。他抬手死死捂住唇角，把压制不住的咳嗽声降到最低。
程特助连忙过来搀扶，把手里的手帕塞到时战手里。
以前的时战是强壮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而如今在这西装下面则是一份瘦得过度的身体，哪怕是贴身剪裁的定制款都显得有些空旷。
时战不知道咳嗽了多久才终于停下，而程特助在看清他手里手帕的情况，当即满脸错愕。
“时总，您咳血了！“
时战深呼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刚刚被咳嗽的地方全都染上了大片的淤血，更重要的是他的血并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黑色。
“先回去。”
时战抬手把手帕扔进垃圾桶里，撑着身体向外走去。
顾烟靠在床头上不知为什么，她刚刚居然有一瞬间的心绪不宁。
时战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果他真的离去的那一天，对时家人包括时老夫人来说都是最沉重的打击。
她虽然是医生，但是也并不是神医，也不会华佗降世，救不了他。
有些人就像是梧桐树一样，虽然表面上还立在那里，但却早就死了。
“姐姐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