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在濒死的时候真的会看到走马灯。
从门口到沙发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几乎耗费了时战的全身力气，他撑墙站着，气喘吁吁，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和顾烟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在闹，在笑，后来开始失望，再慢慢累积变成绝望，最后彻底断裂。
记忆越清晰，对他的痛苦就更深刻。
仿佛变成凌迟之刑，哪怕是连呼吸都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错了，错得离谱。
程特助甚至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跟随时战这么多年，见过他鼎盛的样子，如今这幅苍凉之态，让他都跟着难受。
老天太会捉弄人，好像所有人都是棋盘里注定好的棋子。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程特助连忙转身去看，当看清来人时不由得一愣连忙回头汇报，“时总，是顾二少来了。”
时战原本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里面如同酝酿着一片深沉的死海，“让他进来吧。”
他已经猜到了顾琛的来意。
在情爱这件事情上，不仅仅是他输了，原来顾琛也输了。
程特助点头，转身对顾琛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时总在里面。”
顾琛微微点头，他已经知道时战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但是在亲眼看到时战憔悴不堪的样子时，眼里仍然带着诧异。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顾家的宴会。
当时的时战虽然话少，一直都站在边缘地带，却也眉眼精致，身上气场冷冽。
哪里像是现在一样，整个人像是老了20岁。
他的容貌和之前相比之前憔悴一点，真正凸显老态的是他眼里的情绪。
一个人的精气神主要体现在眼睛里。
哪怕不看五官，只看眼神也能看出来岁数。
现在的时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沧桑的老人。
顾琛眉间皱紧，上前一步，犹豫着问道：“你的身体……”
他们曾经是商场上最强劲的敌人，也被媒体并称为双子星。
可眼下这副样子也只让顾琛心里唏嘘。
时战撑着勾起唇角，眼里淡然，“无药可救。”
顾琛眼里越发复杂，人的生命永远都没有定数，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可以把那个孩子还回去，不过，我要叶娇永远不能再出现顾家。”
时战干脆利落开口，打断了顾琛的思绪。
顾琛狭长的眸子眯紧，“你在用孩子的事情跟她谈交易？”
“我所剩的时日无多，我只希望顾烟身边没有任何潜在危险。”
时战淡淡开口，这才是他做这件事情的真实目的。
叶娇人不坏，但有着致命的软肋，她就像风筝线在叶晴的手里。
叶晴是个为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可偏偏又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后亲人，他没有办法对叶晴出手。
顾琛是聪明人，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脸色不由得凝重，声音冷硬“你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吗？”
“当然知道，我没有办法直接对她下手，所以才选了这种办法。只要把她们母女驱逐出国，我就把孩子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