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了镐头、铲子?”他弯下腰,伸手探了探不算太结实的土壤,喊道:“过来,快点挖!把火药也拿过来!”
众人一通骚动,很快有几个壮汉挤了过来,开始可劲刨起墙脚。一个卫兵拎着两个小酒桶似的火药桶,也跑了过来。
“我们不走正门了么?”郭破奴问。
“那里明显已经被敌人堵住了。”郭康简短地说:“你看他们防御的准备,比谢尔盖那边完善多了,明显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大门那边肯定是防御最完善的地方,我估计他们都在那里呢。”
“咱们刚才要是能想起来,找根大木头带过来就好了。”郭破奴有点后悔:“好像梯子也没带。”
“就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郭康指了指周围的人:“我可不觉得现在这个状态,能在对方射击之下坚持多久,估计撞不开门就散伙了。梯子……”
正说着,旁边真有人跑过来,往墙上一趴,想搭人梯上去。然而墙比两人搭起来还高,上面的人垫着脚,勉强想跳上去,刚伸出手,就有人朝外面放箭。看来,里头的人也已经赶过来防御了。
“好了,别翻了。”郭康连忙制止他们:“这就是爬上去,也是给人当活靶子。而且就算翻过去了,跳下去怕是得摔一下。你们又不是轻功高手,怕不是还没爬起来就给人戳死了。而且,如果不能一次冲进去更多人,也没什么用啊。”
“呃……”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又有了主意。
“大家来帮忙啊!”领头的一个人回头喊道。
一众持械居民闻声跑来,开始和墙较劲。片刻后就聚集了几十人,肩并肩排出一个十多人宽的巨大“台底”,然后又开始互相吆喝,很快叠了第二层。看到这边似乎有了办法,更多的人涌了过来,踩着他们开始往上跑。
郭康一瞬间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在搞什么抽象的行为艺术。然而众人不管不顾,争先恐后地靠了过去。
最前面的一个人刚探出头,就中了好几箭,摔了下来,鲜血淌了一地。跟在后面的人愣了一下,纷纷回头看,但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报仇!报仇!”,其他人顿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窝蜂地冲上去,纵身往下跳。
郭康听到几声惨叫和怒吼,但其他人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那几个被他喊过来挖墙脚的壮汉,都停下了工作,回头看着他。
“算了,不挖了,我们也上。”郭康只好说道。那几个人如蒙大赦一般,掉头就跑,也开始往上冲。
“老大,老大,我们去么?”队伍中,那个之前给郭康提问的年轻人问道。
“我们再搭个人梯,防止那边撑不住了。”郭康说。
众人立刻兴高采烈地丢下兵器,也靠到墙边。
这个方法虽然快,但他们毕竟不是专门的杂技演员,刚才那堆人已经被踩趴了几个,只是后面不断有人补上。如果他们撑不住了,那就等于里面的人失去了后援。
而且,郭康原本是希望炸塌一段墙,让大家进出自如。现在他手下的士兵都还没进去呢,只靠居民们血气上头的蛮勇,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不过他还没想太多,新兵们已经自顾自地搭好架势,甚至反而开始催促他赶紧上了。
“怎么这么默契。”郭破奴快步跑过去,感慨道:“你们真的从来没训练过?”
“没有。”有人抬头说:“不过我们都是码头搬货的,这点事情其实不难。您放心踩过去吧。”
郭破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快步跳上墙头。郭康也扛着大旗,跟着冲了上去。
跃过墙头,他才看到,下面的人已经躺了一地。但赶到这里的守卫,也丢下好几具尸体,背靠着主建筑的墙壁,形成了个半圆,正在拼命防御。
面对他们挥舞的刀剑,衣着单薄的众人稍微有些迟疑。但郭康等人还没冲过去,就有人拖着摔伤着腿,举着一根大木棍,就一跳一跳地扑了上去。
他的动作十分笨拙,刚一上前就被敌人一剑刺穿。然而他却发出一声非人般地尖利怒吼,死死抓着对方的胳膊,就是不让他把剑拔出来。旁边一个刚才还在刨土的人立刻举起镐头,猛地挥下。
持剑的人吓得急忙丢掉剑,连退两步。镐头力度很大,动作却不快,挥了个空。他旁边的同伙训练有素,立刻侧步补上,手里的刀横挥出去,在持镐壮汉的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让他也斜倒在地。
但刀还没收回,又一个锄头从头上挥下,迫使他也侧身躲闪。步子还没稳下来,又有人举着个夯木桩的大锤砸了下来。
这次,使用者似乎更加熟练。他身体精瘦,手上的铁锤却又稳又准,直直砸在持刀打手头上。
那人的头盔瞬间凹下一块,脑袋上还看不出伤痕,看起来头盔质量还不错,起到了一定的缓冲和保护作用。然而,他的脖子却没有这么强韧,明显受不住这一击,直接向胸腔里缩了一截,七窍间都流出血来,整个人瘫软地倒了下去。
几息间,就少了两个人,半圆阵型立刻被破开。有个似乎是打手头领的人,还在大呼着让其他人互相靠拢,但人群中有个少年,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铁镐。头领挥剑又一次逼退众人的时候,他仗着身段灵活,从侧面扑过去,双手握着镐头,用力一砸。
铁镐的尖头直接砸碎了护肩,深深楔入了身体中,头领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剩下的人再次被激励,一拥而上,不断用手里的工具乃至杂物,对着敌人就照死里打。那几个人一瞬间就被人潮淹没。
等郭破奴和郭康挤进去,敌人都已经死光了。他俩大喊着让大家停下来,去救护受伤的人,这才让不少人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少年人,甚至还在对着敌人的尸体乱砸一气,到这时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了看旁边的景象,脱力地往墙上一靠,抱着手里的铁镐,哭了起来。
“好了,起来吧,兄弟。”郭康走过去,伸手拉了他一把:“敌人马上就会来,坐这里不安全。”
“队,队长!”少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睁大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打好……”
“没事,比我那会儿好多了。”郭康自己其实也就比他早几个小时,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