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欧这边,他们都多有介入。虽然是女子,但这里的贵妇也有参政传统,对很多势力来说,这公主也是‘奇货可居’的对象。”
“是啊,所以才麻烦。”常千户摇摇头:“按我们的了解,吴世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只能努力维持。除了凑出几十个草莽出身的家丁,并没有经营起多少势力。他和罗马汗廷,也就是有些私人交情,没见有什么政治上的合作。至于马王妃,更是常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道衍和尚点点头,看起来对此倒是不奇怪。
“这件事,我们也一样没办法。只能等吴王自己回来管了。”他淡淡地说,看起来不是太关心。
“吴王我估计也管不住……”常千户无奈地嘀咕道:“这一大堆事儿的起因,就是吴王跑到法国,非要给人当客卿,指点人家削藩。最后,却差点把自己都给削没了。不但丢了首都,自己也被人追捕,匆忙到打扮成教士连夜出逃才躲掉。”
“反正,看起来,吴王殿下似乎也……不太适合这边的政治格局吧。”常千户稍微客气了点,说道:“我怀疑这个公主搞起事来,他也管不住……”
“那他应该不止不适合这边。”道衍和尚也吐槽了一句,看起来也不太看好吴王的样子。
“我们这边,距离遥远,报一次信,来往都得半年,很多时候是真的来不及。所以陛下特许我等便宜行事,从我自己,到下面干活的校尉、番役,也基本都有高配的差使。要是往常的事情,大部分也都是我们自己解决了。”常千户对他说。
“但这种事情,确实超出了我的能力,也超出了职权的范围。您也没有带来新的命令,要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只能先收集情报,再派人回国告知,等陛下定夺了。”
“北镇抚司按规定,本就可以上报陛下。你们认为有必要报告的事情,我自然也是无权过问的。”道衍和尚颇为圆滑地把话题避了过去。
“虽说如此,我们执行公务,也得有个重点。自己智、力不足,请人指点也是必要的,毕竟大家都有使命在身,都是为了大明。”常千户倒也早有准备,说道:“尤其是这件事,牵扯等级颇高,干系重大。‘老家’那边很可能会做出对策,调整我们这边的权限和分配的资源。师父您不也有一众要事需要安排么?为了大家今后做事方便,还是请您多指点下吧。”
这话明显说动了老和尚,他略微思忖,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也确实不是大事。与其现在报告,不如等这一轮事情过去,看看情况。”
“之前陛下不止一次下达诏书,要求各个藩王遵守法律,约束自己和家人。然而,还是有藩王不听劝告,违反法度。再三警告无用后,陛下在朝会上告诉大家,必须严肃处置。而且,这也不是他自己不顾兄弟情谊,而是太祖皇帝就已经叮嘱过的。”
“原来,太祖在位时,就痛感一些藩王肆意行事,但又碍于父子情面,没有严加处理。只是不少藩王实在跋扈,经常为非作歹,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所以就专门编纂了一本《御制纪非录》,把藩王不法行为记录下来。那时,这记录还没有公开发布,只是藏于宫中,准备用来警示他们。”
“陛下也一直看重兄弟情谊,太祖要处罚诸王时,还曾经为几人求情过。但公事面前,也只能以天下为重。因此,他追究罪责最重的周王、秦王的责任,把当年太祖记录的罪行也一并公布,以示没有偏私。”
“周王和秦王,在太祖时就被处罚过,这次也没有办法辩解。陛下依照太祖时的故事,将二王流放,削减两藩封地、人口,命其世子接管祭祀。”
“二王服罪,周王再次被流放到西南,令黔国公监管;秦王流放北方,令燕王监管。其他有罪的藩王受到威慑,纷纷上表自责。于是天下都觉得陛下能兼顾公义和亲情,是合格的兄长。我来之前的时候,跟着燕王进京朝见,还见到了诸位藩王,大家都颇为愧疚,表示今后一定要改正。”
“这件事,我倒也知道。”常千户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和那些藩王比,吴王所为,好像也不算严重,是吧?”
“按太祖的记录,周王擅杀朝廷官员,还特别喜欢那些已经订婚的姑娘;秦王更荒唐,不但最喜欢娼妓、尼姑,还在王府养了不少男人,实在不堪描述。”道衍和尚点点头:“吴王只是为了政治目标,娶了个胡人公主,单从礼法、道德上来说,也不算太严重了……”
常千户也无奈地点点头。
显然他也明白这点。毕竟,这些藩王的不法事迹,很大一部分恐怕就是他们北镇抚司的人,从太祖时代开始,陆续收集来的。
“吴王要是削藩的时候,也这么准备充足,可能也就没后续这么多事情了。”他嘀咕道。
道衍和尚对此倒是深表赞同。
皇帝削藩,很明显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不止是现在,可能太祖还在的时候,他们父子就已经开始策划了。
别的不说,那本专门记录藩王过错,却又没有在当时公布的书,显然是太祖皇帝有意为之。而且,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书里记载的不法藩王,几乎全都是封地居于二线的,身处一线的塞王反而很少提及。所以,虽然说是留着警告诸王,但实际上恐怕是他有意留给儿子的武器,等于又多了一层保证。
从结果看,这种处置也未必不是好事。比如周王,虽然平日里一直荒唐,但自从被流放到了云南之后,这个被朱元璋称为“自古至今愚蠢无有如此者”的人,居然开始认真研究起当地植物和医学来。不但搜集药方和药物,还牵头编写药书《普济方》和应急读物《救荒百草》。
为了能让其他人更方便的理解,他专门画下图形,并且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进行描述。甚至不惜风险,亲自试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不当王爷,就突然像转了性子一样……
从这个角度看,吴王那个削藩,反而搞的像个笑话。只不过,在场两人也不好直接评论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