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存知静静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直到急促的下课铃声打断了屋内的宁静卐，芮航这才微微皱了皱眉头，从睡梦中醒来。
刚睡醒的芮航和学生们印象中总是端着态度，不苟言笑的芮老师截然不同。他的眼睛因为沉睡有些湿漉漉，带着困倦的迷茫，本就显小的一张脸顶着如此可爱的表情，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像是刚刚踏入校园的大学生。
但这份短暂的柔软很快就被芮航用冷静的目光藏起，他看了抱着试卷的江存知一眼：“怎么没叫醒我？”
“看您睡得这么香，实在不忍心。”
“把试卷放下吧。”芮航冲他扬了扬下巴，待江存知放下试卷准备离开时，芮航又突然将他叫住。
“等等。”
江存知刚转过身，一沓厚厚的资料就扔进了他的怀里。
“资料我都替你整理好了。”芮航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道：“你的身份不好随意公开，你的脾气我也知道，不愿意接受官方给予的优待。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好好学习，先考上B大的法律系或金融系再说。”
江存知低头看去，厚厚一沓资料，有关于各国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历史的总结，执行的方案与措施，以及案例分析等等，需要耗费的工作量极其庞大。
“芮老师...”
“你是我的课代表，我是你的老师。涉及到政治相关的事，于情于理你都该来找我，怎么都比你浪费时间自己瞎琢磨的好。”芮航冲他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回去复习吧，别耽误后天的考试。”
“...芮老师，我当年选择这条路时，你也没有感到失望？”江存知抿了抿嘴唇，捧着怀中的资料，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询问出口。
不包括芮航，九班中站上了领导人之位的一共有五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欧维娜，林特共和国的主席孙静姝，凯里尼亚王国的统治者苏沐，最后一位便是他，自由联邦的总统江存知。
作为哲学系出身的芮航，对于马哲极其推崇。身为政治课代表的江存知也一直是芮航的得力学生，相比起其他人，江存知可谓接受了芮航的言传身教，对于芮航的信仰也坚定地簇拥。
但在帕尔纳基，最终选择发展社会主义的却是孙静姝。他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选择创建了一个资本主义的国家。
正因为这个微妙的身份，江存知对于在华夏官方面前公开自己的身份一直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
除了最初选择建立国家时，江存知有过强烈的不安与内疚，但随着之后几百年的发展，他也看出了芮航对此毫无芥蒂，这个心结在江存知心中也就渐渐放下了。
可放下不代表不存在，如今这样的场合，江存知实在无法忍住内心的好奇。
他想要知道芮航对自己的看法，想要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让芮航失望过。
相比起其他学生，唯有他，对于芮航的感情最是复杂，因此也最是
恐惧。
“...我以为你早就不在意这件事了。”芮航却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我自己还是魔族的君王，大搞封建主义呢，我好端端说你做什么？”
“...我以为您会希望我像孙静姝一样，将您的理想播散在帕尔纳基。”
芮航无奈道：“理想也要和现实结合。帕尔纳基的思想还未开化，他们连奴隶制思想都还未废除，你却让他们去发展社会主义，这不是虎吗？你当人人都有孙静姝那个胆子和魄力？”
芮航站了起来，拍了拍江存知的肩膀：“好歹也是肩负着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了，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不是浪费时间吗？你有功夫多愁善感，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全球贸易计划要如何落实和执行。”
“您怎么知道...”
“欧维娜早就来找我取经了。”芮航促狭道：“她和孙静姝、赵雅雅搞了个联盟，正准备把苏沐拉上，你再不努力，我看你的自由联邦要从贸易核心被踢出去了。”
江存知：“......”
芮航伸出手，在江存知脑门上弹了一下：“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就够了。”
江存知捂着脑袋，低低地“唔”了一声。
...
“买定离手，不准再改啊。”白洛道。
“我赌一百，告白失败。”欧维娜道。
“我赌两百，他就没敢告白。”苏沐乐道：“江存知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性格，在芮老师面前怂的要命。”
“我也赌他没敢告白。”林琅赞同道。
欧维娜眉毛一挑：“他不会真就这么废吧，亏我还特意和芮老师说了结盟这件事，芮老师都专门给他准备资料了，难道他连个表露心意都不敢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这么废。”江存知的声音自欧维娜身后幽幽响起。
欧维娜却没有半点说人闲话的不好意思，反而一眼盯上了江存知手中的资料，颇有兴趣道：“这就是芮老师给你准备的资料？”
“我就说芮老师这么突然给我准备这个，原来是你提的。”江存知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喂喂，我都没开盘呢，你这么就先把结果说出来了？”白洛嚷嚷道：“不是吧老江，你都暗恋芮老师五百年了，就算被拒绝是必然结果，好歹至少也要表明心意啊！”
江存知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可真是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资料给我复印两份就成，我等会去图书馆带给静姝。”欧维娜坦然道。
江存知：“......”
江存知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打算说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芮老师的心思我明白。这世上本就不是只有爱情一条路，我们有各自的理想，何必拘泥于小情小爱。”
“虽然你这话没什么问题，可怎么听怎么有种挽尊感。”苏沐感叹。
江存知：“...话说回来，你们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管起我这件事了？”
他坚强地将话题转了个弯，落向其他人。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