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有些无奈。
早些年的时候,他人生第一次出游,便因为刺杀疑云,不得不回提前返回帝京洛阳。
不少年过去了,如今终于第二次出游。
结果又要半路折返。
上次好歹还将纯阳宫、蜀山派、天师府依次走下来。
这趟刚出门,甚至连第一个目的地南菩提寺都还没到,便要打道回府。
如此不顺心,实在没地方能去讲理。
好在太子张徽情绪尚稳定,没有一意孤行的举措,从善如流,当即踏上归途。
好在有青州叶承、悬天寺空念大师等高手沿途护驾返回,安全方面不再有问题。
雷俊等天师府中人无心也无需折返回去帮忙护送。
口头上发讯过去慰问后,雷俊一行人便继续向南。
鹿萍山的突发变故,没影响雷俊师徒的心情。
他们继续先前的步调,一路走走停停,观览山河景色。
过了一段时日后,一行三人重返龙虎山。
行走龙虎山群峰间,距离主峰尚有一段距离时,雷俊同卓抱节和蔺山说道:“华节,你先随蔺师兄回府,为师去玄机观那边走走。”
“是,师父。”
大徒弟先应了一声,然后好奇地问道:“师父,聂道长那边出关了么?”
雷俊:“不错。”
玄机观位于龙虎山山脉北侧,距离天师府所在的主峰有些路程,但基本可以算是离天师府最近的另一支道观。
这座道观,正是由当初从天理来大唐人间的聂放所创建。
他本人自任观主,不过观中没几个弟子,其传承严格来讲,并非道家符箓一脉,而是在大唐人间可说极为冷门的道家偃师一脉。
早先经天师唐晓棠允许,聂放和他的玄机观,如今也算是天师府一脉别传。
按照规程,雷俊新任巡风长老,外出巡游道家符箓派各支别传,玄机观也当在列。
而且因为双方距离太近,正常情况下雷俊安排行程,出门顺路第一站,就是先到玄机观看看。
只是几个月前雷长老刚出山的时候,聂放正在闭关不问外事。
他玄机观除他本人以外,大猫小猫都拎不出三两只,因此无法接待外出巡风的雷长老。
雷俊对此自不勉强,便先跳过玄机观,以后再来日方长。
但他这趟归程途中,却察觉聂放新近出关。
反正顺路,既如此,雷俊便计划回山前将这最后一个点也逛一遍。
卓抱节、蔺山返回主峰天师府本府,雷俊则打过一声招呼后,溜溜达达前往玄机观。
得到通知的玄机观观主聂放,早早到了观外迎接雷俊。
相较于当初刚从天理来大唐人间时,如今的聂放不论气色还是面相,都平和松弛许多,不再像是时刻警惕四周的困兽。
不过,这年轻道人的目光视线,始终明亮且锐利。
他这时着一身天师府支脉别传掌门的制式青衣道袍,带同身后几人,一同朝雷俊行礼。
雷俊还半礼:“玄机观这边,已经初见气象。”
聂放:“还差得远,让雷长老见笑了,长老里面请。”
雷俊视线扫过聂放身后,几個身着灰袍的小道童一字排开,面对身着紫袍的天师府本府高功长老,道童们激动振奋,更多的则是紧张。
好在雷俊虽不似他师父元墨白那般面上长带温暖柔和笑意,但在年轻弟子面前亦不会板着脸。
他平和淡定的姿态迅速感染在场众人,心境都随之平复。
玄机观里,雷俊、聂放落座,道童奉茶后规规矩矩退下。
“此前闭关,未能第一时间恭迎长老,还请长老勿怪。”聂放言道。
雷俊饶有兴趣:“无妨,类似事过往亦不罕见,大家都是修道中人,自然可以理解,倒是你这次闭关,成果如何?”
聂放:“正要请雷长老指点。”
他带着雷俊来到玄机观后山。
在那里,山间开辟出田地,灵气盎然。
田中,似有身影正在耕作。
但雷俊无需仔细去看,只凭感知便知那不是活人。
而是机关人。
“木制,不再是金制?”雷俊问道。
聂放答道:“这几个都是木制不假,倒不是晚辈放弃了金制,而是还在摸索尝试更多的合适材料。”
此刻在田中耕作的几个机关人,说是木制,但也不是寻常木头,而是聂放这两年尝试多种灵木后选取合适材料炼制。
同一具机关人,身上不同部件,源自不同灵木,皆聂放精挑细选,不断改良而成。
得益于此,在炼制这批机关人的同时,聂放本人修为实力不断稳固并提升。
雷俊在旁仔细看去,就见那些机关人采割田中灵草的动作,规整但又灵活,颇具灵性。
如果不是雷俊修为远高于聂放,灵觉敏锐,换了别人远远望一眼,很难分辨出那些身影不是真人。
“晚辈预计,晚些时候把这批灵明草都收割后,再一并送往龙虎山祖庭。”聂放在旁说道。
他的玄机观挂在道家符箓派名下,相应地也和其他符箓派分支别传一样,尊奉龙虎山号令,同时汇聚四方资源,供应山门祖庭。
反之,聂放和玄机观平日里,亦会得山门祖庭天师府那边一些关照。
“之前府里调拨一批阴阳暖玉过来,合用么?”雷俊问道。
聂放:“正是多亏府中调拨的阴阳暖玉,晚辈可以做更多尝试,先前闭关,略有寸进。”
二人围绕灵田行走,雷俊边看边随口问道:“道童中,可有合适承你衣钵者?”
聂放创玄机观,可自己开门纳徒。
先前那几个灰袍小道童,便是如此进门。
只是当前还不能算作聂放的亲传弟子。
“都有几分灵性,但还需要时间。”聂放如实答道。
他和玄机观挂靠在符箓派名下,但严格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