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日子,靳培英当然会陪在姜铭书身边。
他已经化完了妆、换好了舞台服,甚至染了个头发,雾霾蓝的发色,带着灰调,低调而清冷,还带着不可察觉的幽暗神秘,衬得他的皮肤愈发得白皙,那双黑瞳越发静谧。
现在他正安静地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低着头盯手机,一会按亮一会按灭,瞧着像是因为无事可干而无聊。
不过靳培英了解他,看得出他的小动作。
化着精致妆容的那人手指不经意点着手机壳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她凝望了片刻,走过去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很自然地开口询问:
“要上台了,很紧张?我记得你是不怯场的类型啊。”
姜铭书一顿,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我挺怯场的。”
靳培英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无他,过往自家艺人的每一次公开表演都完成度相当高,看着挺松弛的。
大概是句玩笑话吧。
“不说你,离这六点越近,我同样越来越紧张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咱是主角,也算是正儿八经跟粉丝的第一次面对面互动,这有压力一点。仔细想想,也就三千人,你以后办演唱会横竖我要给你租下好几万人的场子。放松啦——”
姜铭书笑了一下,带妆的脸显得更招人稀罕了。
他说:“嗯,我努力。”
“还有两小时,加油!”
靳培英去找请来的主持人作简短的叮嘱问候了。
手机屏幕又被他按亮,随意一扫,看见了期待已久的TSG消息提示。
乔女士:【今天高速上H市到S市车真多啊!一点多开出来现在还堵在路上。不会都是来看你的吧?(小黄脸龇牙笑)】
乔女士:【我们可能要晚一点到。(小黄脸哭泣)】
乔女士钟爱系统自带的小黄脸表情。
姜铭书勾了勾唇,回道:
【没事,迟到了可以看直播。都一样的。你在开车吗?开车别玩手机。】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乔宛和姜建均待在家里看直播就好。
不过他们显然不同意。
对方先辩解了一番直播和现场的区别,还强调了这是儿子的重要时刻不能缺席,然后才回答起后面的问题。
【今天你老爸说心疼我还要上班,辛苦嘞,主动承担起了开车任务哦。我没边开车边玩手机,放心吧!】
又聊了几句,他反复劝二人注意安全、开车不要急躁后,这才关了聊天窗,专心复习起今日的任务。
……
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直播间也就开了起来。
无数粉丝涌进来,激动地打卡,时不时酸溜溜地刺一下能去现场的幸运儿。
等到灯光暗下来的时候不论是现场还是弹幕都兴奋了起来。
【要开始啦!】
余璐也很兴奋,目不
转睛地盯着舞台的位置。
随着平静到诡异的钢琴声响起,猩红色的光线照出一个朦朦胧胧的舞台。上面,各种细线穿来绕去,在光的渲染下发着淡淡的幽微红光,给人以极大的压抑感。
在细线布景的中心,一道黑色的人影坐在地上,双臂环膝,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无比轻微,整个人跟伴奏一样平静到诡异。
粉丝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姜铭书。
他背后的大屏幕上放的画面看着像一块内部产生多道裂痕的黑色玻璃,但是,在场的粉丝只要听到这个调子、认出这首歌,再联想到这个布景,便永远不会将那视为碎裂的玻璃。
那是蛛网。
是密密麻麻的蛛丝。
而这首歌的名字叫《怪物》。
弹幕因着出乎意料的开场歌曲翻滚起来。
钢琴的音调缓缓升高,预示着故事的开场。
同大部分人一样,余璐在心里跟着哼起了歌,然后惊讶地发现在人声应该切入的地方,流年竟然并没有唱歌!
相反。
原本坐在地上仿若无知无觉的人动了起来。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四肢的动作直挺且扭曲,双手僵硬地向上伸展,一把被人提了起来似的,以一个没有撑地、纯靠身体核心的方式从地上站起。
随后又想用力地缩回手,仿佛突然收力了一般向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向后一个翻滚,恍若无骨得借助这个翻滚再次起身,定在原处。
灯光恰到好处地照来,让人终于能看清他的样子。
暗红色的服饰透着纱的质感,本应该轻飘飘的,却生生被这舞台浓重的血色浸出几分沉重。
雾霾蓝的发丝藏入黑暗中,无法察觉。
那张熟悉的脸上,彩绘的漂亮纹路冰冷又梦幻,带着十足的惑人。
然而少年苍白五官下的表情。
是痛苦的,挣扎的。
但又无可奈何的。
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
尽管反抗,却仍逃不过被蚕食的命运。
【所以这不是开场歌曲,而是开场舞?!!】
【跳得好好我去,宁还是个人吗?】
【感染力好强,姜姜的表情让我鼻头一酸咋回事】
【这是对《怪物》的改编创作吗!蛛网和蝴蝶?】
【再次感叹,好美的舞台,好美的姜姜……】
台上那人仍然在跳着舞。
钢琴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好像昭示着蝴蝶的挣扎。
暗红色的纱在空中飞舞着,舞者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哀伤,连着那点奇异的纹路都染上几分黯淡。
凄美而迷蒙,带着被命运戏耍的悲哀。
音符被灌注进不安与焦虑,碰撞、缠绕,混乱又和谐。
终于。
蝴蝶累了。
舞者轻抚着身边的细线,不再挣扎,不再缠斗,而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目光
注视着束缚自己的蛛网。
他舞动的动作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