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寻长生
出了归墟,顾洵第一眼瞥见的就是猩红的沙滩上那一座高高隆起的沙堆上小小的物什。
他缓缓走到沙堆前,海水还是那么的蓝,只是残阳如血,照得海水也如铁水般炙热。顾洵无言垂首,站了许久,血迹浸透了灰白色的沙砾,而部分划开的暗红色沙子裂开,宛如利刃割过后翻卷出的伤口,歪歪扭扭又触目惊心,上面写着:即使求不得,也可以好好生活,希望我们后会有期,黎焰。
黎焰这两个字,比其他的字重了许多,不知道写这字的时候,她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石头仿佛历经了诸多岁月,可其上的字还如刀刻斧凿般,深深地刻字。那放置着用来一株嫩绿的枝条,鲜翠欲滴。
顾洵微微愣了神,片刻后,手一挥,这沙滩上的字与沙堆便转眼消失。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除了手上,多了一本医书。
*
哭哭啼啼的女人哀嚎声传来,府前也围了个水泄不通,阮公子皱了皱眉,喝令道:“小姐今夜便要出嫁,这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把他们给我赶走!”
身边的侍从连忙挤进人群中吼:“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只可惜,费劲唇舌,也无人搭理,人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对着那位身穿一身孝服的女子指指点点。
此刻她正哭着扑倒在尸体之上,头上还簪了朵白花,旁边的牌子上写了四个歪斜的大字:卖身葬父。
侍卫悻悻地离开,回禀公子,阮少爷踹了他一脚,便自己挤进人堆中。
“这是阮府,要号丧也去别的地方。”他正准备亲自动手,却又嫌那草席裹的尸体晦气,踌躇间,那位美人缓缓抬起头,梨花带雨,不禁使他大为怜惜。
阮公子语气柔和了些,丢下一两银子,缓缓说道:“姑娘如此孝心,尽管拿这银子去使,再有不便,可到我府上随时讨要。”
说罢,便要作势离开。
那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此时却拽住了他的手,“公子莫走,我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待我安葬父亲后,一定为您为奴为婢。”
阮小公子正要托词,突然从人群中又闯出一个酒气冲天的公子,穿着金银线绣成的衣物,虽然长相英俊,可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他随手便是一两金甩到了地上,“小娘子倒是花容月貌,不如随我一起去玩玩。”
“你!”美人杏眼怒视,可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把那金子收入怀中,缓缓落下两行泪来。
那位酒气冲天的公子拖拽着美人,像是马上等不及,便要把她强抢回家,周围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可却无人阻拦。
阮小公子哪受过这种委屈,瞬间是又惊又怒。
“等等!”宁小公子拉住了美人,他走到醉汉面前,狠狠推了他一把,可惜醉汉人高马大,纹丝不动,他反倒踉跄几步。
见状,美人连忙挣脱了醉汉的手,躲在他的身后。
醉汉怒冲冲地问:“你收了我的金子,为何躲在他人身后,还不快过来!”
见状,宁公子甩出自己身上的一百两银票,外加一枚扳指,甩在醉汉脸上,“也不看看自己在谁人面前造次,这些银子拿了快走,别逼着我发怒。”
那醉汉经过这么一甩,酒好像醒了一大半,慌慌张张地拿了东西离开了。
那美人则窜到公子怀中嚎啕大哭,公子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连忙会意,把美人的爹的尸体裹了起来,宁小公子安抚着美人,“我已安排小厮把令尊安葬了,今后,你便跟着我吧。”
宁小公子拉着羞怯的美人入了府,旁边的人也做鸟兽散,只有旁边茶馆的老板娘叹了口气,“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谁人不知这阮府虽富甲一方,可阮大少爷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好色之徒。”
旁边老板狠狠瞥了她一眼,“臭婆娘,别说了,要担心也担心自己个儿吧。最近不安生,南方闹蝗虫,不少流民逃窜到了崇州,听说崇州道口混入不少流氓,仗着他们背井离乡又无权无势,专门逮着这些可怜之人杀,你以后出门都给我小心点。”
小厮却没看见,那美人皓白的腕子从袖口伸出,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个时辰后,白衣美人从宁府中飞出,只是衣服已变得破烂,腿上也多了几道抓痕,她飞上墙头恶狠狠道:“下次我们再来一决胜负!”
底下恶狗汪汪叫了几声,差点没把她从墙上下掉,她连忙离开阮府,换了件衣裳,随即大摇大摆地走到崇州最奢华的酒楼,对着点头哈腰的仆从吩咐道:“最好的酒菜,通通上一遍。”
正是黎焰。
*
黎焰坐在偌大的厢房中,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旁边的糕点看着造型精致,可她等会要留着肚子大吃一顿,她不断催促着小二上菜,饶是小二马不停蹄地上,可足足等了快有半刻,才把她点的菜上齐,为此铺了好几张桌子。。
半刻后,那包厢中进入了一名酒气满身,穿金戴银的英俊公子,只是脸色带了些怒气。
“说好一个时辰在这里见,你就怎么这么慢啊?再不来我都快吃完了。”黎焰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招呼着玄枵就坐。
玄枵站在黎焰身前不说话。
黎焰停止了和手上那只大鸡腿唇齿相交的暧昧纠缠,抬头看他,只见他脸上红扑扑的,双手紧攥着,正死死地盯着黎焰。
玄枵冷哼一声,黎焰连忙放下鸡腿,用旁边侍女地上来的天蚕丝巾擦了擦手,把旁边的椅子拉开,再把他按下。
“怎么啦,大少爷。”
玄枵怒道:“这银票竟然要到二十里之外,阮家自家的票号去兑换。”
黎焰附和:“这阮家也太过分了。”语句因为不断的吞咽而模糊不清。
玄枵看着黎焰那不走心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何每次我都做那个强抢民女的恶霸,还要负责跑腿,而你坐在那里哭就行。”
黎焰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上一路加急从海边送到崇州的蟹腿,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玄枵,“当然是我有这个资本啦。”
见玄枵面色更加不善,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