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官婉儿缺乏跟地方打交道的经验不同,那名身居叶琛队伍之中的供奉倒是更熟悉叶氏集团的思维逻辑。
当下壮着胆子说道,“叶总管,明人不说暗话,输了就是输了,只要您高抬贵手,留下我等性命,我等自然为您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吗?”
叶琛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那名供奉,冷笑着说道,“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够响亮的,为我马首是瞻,立下功劳还有你们的一份是吗?”
那名梅花内卫面对叶琛咄咄逼人的态势,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
反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左右是个死,还不如临死前搏一搏。
没准就能双腿变马骡呢。
不过态度相比先前,肯定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恭敬的对叶琛说道,“叶总管,即便是您占着天大的道理,总归前线不可能彻底变成您的一言堂的。即便是您杀了我们,朝廷不怪罪您,但也会派其他人来。”
“与其陷入源源不断的麻烦之中,何不我们互相合作呢?况且您握着我们的把柄,我们自然会倾力配合。”
“你倒是个聪明人,难怪陈拾遗一直发现不了你的身份。既然你开口了,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尔等战争结束之前,听我调遣,一切情报与大总管行辕共享,战争结束之后,尔等所立的功劳,三成归于尔等。且经费拿出九成七来,支持行辕如何?”
叶琛这话说完,上官婉儿和那名梅花内卫的供奉都有点傻眼。
要知道,他们梅花内卫虽然是天子的爪牙,但是在朝廷眼下这种条件,拨给他们的经费,其实也非常有限。
叶琛一口气要九成七,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连吃饭都不够。
合着,他们最后折腾一顿,没有半分好处不说,结果还要自掏腰包给朝廷做事。
关键是,此时此刻,他们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就连上官婉儿都担心,叶琛一皱眉,直接把她给杀了。
“好好好!我们完全依照大总管的命令行事。”
供奉看了一眼上官婉儿,见他点头,内心滴血说道。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你们的情报,否则......”叶琛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位大总管笑容中的意思。
要是敢说话不算话,让叶琛再次因为此事有所行动,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估计整个河北道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叶琛的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在场众人谁敢无视他的威胁。
连连点头保证,恨不得当场签字画押。
“赶紧滚!”叶琛看着身边儿的积雪,越发的厌恶这群人。
很不耐烦的摆手,就像是打发一群苍蝇一样。
就连上官婉儿都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哪里敢有丝毫的停留,拔腿就跑。
“且慢!”叶琛忽然开口道。
上官婉儿等人的脸色又是一白,心瞬间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叶琛缓缓的说道,“这些死去的人该如何处置?”
上官婉儿转身叉手道,“自然是勾结契丹人,罪有应得。而且王孝杰的具体行军路线,除了被斩首的苏宏晖之外,便只有他知晓,我们会调查此事,并拿出一个结果来的。”
叶琛这次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众人见状,再次逃命去也。
张九龄有个堂兄,叫张九杰。
为了帮助堂弟张九龄,不远万里从韶州曲江投奔过来,帮着张九龄训练民团,并且与义弟杨玄机在战场上立下不小的战功。
叶琛抵达长芦县的时候,他正在乡下训练兵士,搜寻敌军的探子。
听说大总管来了,便急匆匆的赶来,虽然晚了些,但依然见到了叶琛大杀四方的画面。
不仅仅是他自己,身后的一群沧州的英雄好汉,都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不过对于叶琛放了这些人,他们是非常不解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论是梅花内卫,还是巡道御史,都是该死的畜生。
于是,张九杰便壮着胆子问道,“大总管,您怎么能放这群畜生走?”
一边儿的陈子昂早就收到了这些人的消息,便附耳过来,将他们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上官婉儿还好说,她毕竟在名义上是宗室这边儿的人,但是这群供奉,可大多数唯武家马首是瞻,只怕他们暂时活了性命,转头就找您麻烦。”
叶琛听闻,陈子昂的介绍。
也很是惊讶。
地方上竟然有这么多的英雄豪杰,这个杨玄机和张九杰,手头上竟然握着三千团练,而且在收复长芦县的战事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面对他们的善意,叶琛淡淡的说道,“无妨!这些跳梁小丑,想杀他们易如反掌。”
“今日不仅仅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要让他们身后的人看看,我跟王孝杰之流,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叶琛环视众人,淡淡说道,“从今日起,这片土地,只要我叶琛在一天,就不允许有什么阴谋算计。”
“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华夏国土安宁为根,以百姓的安宁为本。”
“谁要是敢越过这条线,就必须去死!”
叶琛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充斥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娄师德听完都觉得心中一颤,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敬佩更加强烈。
因为叶琛刚才的话,并不是简单地震慑宵小之辈。
同时也是一个强烈的政治宣言。
那就是告诉所有人。
我叶琛这一行,可以容忍任何人的存在,但是所有人必须围绕着他做两件事。
第一,维护大周的领土完整。
第二,拯救陷于水火之中的百姓的安危。
队伍跑得快,全凭名将带。
跟王孝杰之流不一样的是,叶琛进入战场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整顿所有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