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叶琛看向进门的部曲问道。
“节度,契丹人的俘虏,冲破看守,大规模逃亡!”
众人都是一慌,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琛却很是淡定的问道,“多少人?是骆务整的手下,还是李楷固的?”
部曲气喘吁吁地说道,“大概跑了二千多人,二者皆有。”
众人都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了,二千多战兵,随便再补充些青壮,就是一支恐怖的军队了。
就连叶琛都变得不再冷静,盛怒道,“混账!两千多人?怎么跑出去的?”
“启禀节度,这群契丹人清理积雪时,暗中积攒冰块,堆成冰梯逃走的。”
叶琛当即带领手下,去了现场。
身边儿的文武,有一个算一个皆神色越发凝重。
等大家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负责看守这些俘虏的官员,正跪在地上请罪。
“节度,请斩杀下官!”
叶琛看着那些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工具,沉声说道,“带头的俘虏是谁?”
那官员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像是一个叫萧峰的年轻人,他在队伍中,颇有威望。”
叶琛的表情讳莫如深,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会如何处置眼前这个官员。
“罢了,本官刚刚饶恕了一个契丹人,怎么会因为些许事情,就让你丢了脑袋!这些俘虏逃走,是因为幕府本身就没有做好相应的防范制度,怪罪也怪不到你头上,起来吧。”
娄师德道,“那也不能不罚。”
叶琛思索了片刻道,“那边给他二十军棍,长长记性吧。”
“谢节度恩赐!”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九品大使会因此丢了脑袋,即便是不丢脑袋,有娄相坚持,起码也要打个半死。
结果叶琛只是轻飘飘地给了二十军棍。
叶琛喝道,“以后做事谨慎些,自己人不会严苛与你,但万一契丹人对你动手,又该如何?”
“下官明白!”
娄师德怒道,“你明白个屁!这些人逃出去之后,如果执意与大周为敌,不知道又要因此损伤多少百姓!”
叶琛一路沉着脸,回到了府邸。
正好遇到来报信的黑齿余子。
黑齿长之的大军已经出去许久了,可是除了派人定期索要粮草之外,四处游击,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
叶琛看到黑齿娃子,问道,“你爹跑到哪里去了?”
黑齿娃子经过磨砺之后,身上的气质越发的沉稳,“节度,我爹现在杀到了契丹与大周的交界处。”
不用看舆图,叶琛也知道,黑齿长之在干什么。
因为在那里,聚集着大量的契丹人。
突厥虽然偷袭过契丹,但说到底若是没有突厥的庇护,契丹人又如何会坚持到现在。
可黑齿长之这点人冲过去,能干什么?
叶琛苦笑着说道,“你爹这是想进一步削弱契丹人的有生力量,让他们的大军饿肚子?”
黑齿娃子嘿嘿道,“正是,我爹说了,现在大雪封路,困难的不仅是我们,契丹人的补给也非常困难,虽然他们破了几座县城,但是能获取的给养少之又少,所以他们眼下,少不了依靠他们的后方。”
嗯!
叶琛有些头大。
不是说黑齿长之的谋划不行。
而是他担心这家伙把自己折在那里。
李楷固和孙万荣都不是好想与的。
到时候万一这家伙遇到困难,保不齐又是一场大战。
时间!我需要时间!
我需要时间恢复实力啊!
带着些许希望,叶琛问道,“你爹跑到契丹人的后方,可抢夺到了粮草?”
黑齿娃子愕然道,“没,我爹说了,契丹人来去如风,将物资运输回来太麻烦了,索性他就一把火烧了。”
叶琛心痛的滴血,你拿着老子的兵去拼命,获得的战利品,不弄回来,竟然直接少了。
抱着侥幸心理,叶琛问道,“那青壮和牛羊总归有一些吧?”
黑齿娃子继续摇头道,“牛羊留着吃,契丹人不论老幼,直接砍了筑城京观了。”
黑齿娃子说着,脸颊通红,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架势。
这两个高丽来的蠢货父子!
叶琛以手扶额,“回去告诉你爹,安全第一,见势不妙,第一反应就是逃命。老子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救他。其次,抓到青壮之后,不要动不动就都杀了。”
“契丹人有脑袋,有力气,调教好了,就是最好的牲口。”
“再说了,你家煤矿也有股份,把年轻人都杀了,让你去挖煤吗?”
“叶琛,你个废物,到底行不行?我刚来你们河北道,怎么就听说,你放跑了数千个俘虏?”
话音一落,叶琛猛然间起身。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坐镇河东道的魏相。
魏相进门之后,脸色极其难看,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就拍着桌子说道,“咱们河东发现了大量的煤矿,可是危险频发,汉儿不敢去,只能用这些契丹狗。”
“你倒好,让他们跑了,这可是活生生的金子啊!”
叶琛没想到,魏相能亲自跑过来,看来河东的形势不错。
再想想自己这里复杂的情况,无奈的说道,“正好,黑齿长之的娃娃来了,如果他那里打仗顺利的话,估计能给你再抓一批人。”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魏元忠转忧为喜,拉着黑齿娃子的手说道,“娃子,走带我去见你爹,正好我带来了八千步卒,支援给汝父!”
魏相身边儿的赞画连忙道,“相爷,相爷,莫要冲动,您有这八千兵,送到河南道给圣人平叛,这便是天大的功劳啊!”
魏元忠白了赞画一眼,冷道,“你懂个屁!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旨意让我们这些人南下,眼下河北道的战事又一直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