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轮连看一眼龙椅之上的母亲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臣僚的目光,更仿佛一把把的刀子割在他身上。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这样大家就看不见自己了。
臣子们一个个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道,太子爷,这位节度使已经胡说八道城什么样了,您老人家怎么也要表达一番建议吧?
对于大家热切的眼神,武轮同志起身道,“陛下。”
女帝诧异的看了武轮一眼,声音中没有任何情感的问道,“何事?”
一众臣子眼前一亮,“来了,来了,我们的太子爷终于雄起了。”
就连人群之中的狄阁老都诧异的看了太子爷一眼。
心道,这位太子爷,莫非没有传说中的不堪?
实际上,心怀大志,今日要接着叶琛的奏折发挥一番?
只见太子爷恭敬的行了大礼之后,表情尴尬的说道,“陛下,儿臣今日腹痛,想要如厕.......”
说着斗大的汗珠已经流淌出来。
女帝挥挥手道,“去吧。”
武轮如蒙大赦,心满意足的挥舞着衣袖出恭去了。
留下了一大殿懵逼的臣工。
对于武轮的态度,女帝是非常满意的。
太子爷即便是说谎欺骗自己,实际上没有出恭又如何?
只要他不对自己的权利感兴趣就好了。
在场不少对李家抱有期望的老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女帝看了一眼内侍,淡然道,“继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周之鼎盛,离不开疆域之太平。然后纵览八方蛮夷,往往是朝廷兴兵,恭顺异常,朝廷退兵,便蠢蠢欲动......”
“反反复复,朝廷履兴大兵,百姓亦深受其害。”
“何妨........”
叶琛的意思非常明显。
那就是自古以来,朝廷只要稍微有些弱势,这些异族就没完没了的入侵中原。
而当中原兴盛时,他们就恭顺的跟牛马一样。
我们应该有计划,有制度的性的做些什么。
对于叶琛提出来的问题,别说是张家二兄弟根本听不懂。
就连不少御史,都一脸迷糊。
倒是有些有远见的老臣,意识到叶琛这是在表达自己的立场。
当然,张家兄弟听不懂,不代表有人听不懂。
只见有人在换。
二人一看,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神色凝重的盯着正在念诵奏折的内侍,知道,叶琛后面肯定还要有重头戏。
但让张家兄弟感觉到诧异的是,内侍忽然愣住了。
女帝喝道,“继续念!”
内侍惶恐的跪在地上,“陛下,奴不敢。”
女帝冷声道,“朕赦你无罪,念!”
那内侍壮着胆子,“泱泱华夏,天神后裔,自当万邦敬服。
四方胡虏,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国,灭其种,绝其苗裔!”
念完叶琛的奏折之后,内侍赶忙退到一边儿去了。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因为这是前前朝的宣言。
当内侍说完之后,文官们再也忍不住。
纷纷开口道,“陛下,请治叶琛之罪!”
在他们看来,叶琛这话,过于大逆不道。
这句话具体是谁说的,大家都不清楚。
但是在场的老臣很明确,这就是前隋之时,非常政治正确的一句话。
而且,当初大隋就是这么玩的。
谁不服气,就直接跑过去灭了人家的国家。
你一个周朝的臣子,竟然引用前前朝的话,你这是想谋反吗?
可在场的武将听到这句话,却觉得非常的提气,一个个精神振奋的看着女帝。
这几年,大周总是打败仗,总是用和平区安抚周边儿的蛮夷,实在是太丢人了。
如果真的如同叶琛说的一般,那该是何其快哉的事情。
一个老臣出班,通声道,“陛下,如今我大周盛世,叶琛却说我大周有被蛮夷入侵之威,还引用前隋的话,这是想要谋反,这是不敬陛下,臣请治叶琛之罪........”
女帝的神色颇为复杂,带着几分杀气,默然的看着开口的老臣。
看着这名老臣汗流浃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家兄弟一同看向站在一边儿的狄阁老,狄阁老也若有所思的看向张家而兄弟,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顷刻间仿佛便战了一场。
张家兄弟刚刚迈出去的脚,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女帝看了一眼张家兄弟没有出息的样子,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河北道的情况复杂,叶节度有如此雄心壮志,朕心甚慰。
前些日子,叶节度不是写奏疏说,想要实行开中法么?朕准了,各与蛮夷接壤诸道,欲行开中法者,大都督府可以写条陈过来,朕让政事堂一并议一议。”
“今日散了吧。”
在场的臣工都是一脸的迷糊。
圣人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说叶琛的那副奏折么?
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个结局?
“圣人这是什么意思?”
“开中法不是问题,难道是........”
大家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小声议论着,其中一个崔家的郎中忽然面露兴奋的说道,“叶节度刚刚表明他的雄心壮志,陛下就立刻批准了他的开中法,可见我大周的风向要变了。”
另外一人看着左右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叶琛这厮有没有反心。让他执掌大军,还有财权、民权,到时候若是......”
狄仁杰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刚下了台阶。
就见姚崇站在不远处,支了个小摊,在他卖马甲,见到狄阁老过来,立刻将小摊收了,将刚刚赚的银钱装在袖子里,笑吟吟的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