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
钟佳男冷汗都出来了。
李冠这回也明白了,不是女孩没听见,而是女孩“听不见”。他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呢,更何况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女孩,庶民女孩。
李冠冷笑一声,把蹴鞠丢给仆役少年,一指树下的女孩,残忍地命令道:“给我把她左边头上的花饰打掉。”
钟佳男一惊,可已然来不及了。
那仆役少年把蹴鞠一抛,临空便是一脚。那蹴鞠便像炮弹一般直直向着树下的女孩而去,那架势不像是要打掉花饰,更像是要直接照头砸去。
钟佳男不由大叫出声,不忍直视。不少在场的孩童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那蹴鞠当真只是堪堪擦过了女孩的头发,仅把她耳边的花饰擦落了。
孩童们纷纷发出赞叹叫好之声。“好准头!”“哥哥好厉害啊!”“好准啊!”“好!”
钟佳男总算松了口气。钟挽灵虽然跟他家不对盘,但是好歹也是他姐姐,真被人打了,可不好交代。还好那仆役是旋光境的修士,知道分寸,没真照着他姐姐的头打。现在只求他堂姐能息事宁人了。
仆役少年心中纳闷。他们距树下女孩仍有二三十丈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能踢到已经不容易了,还要求准头力道能堪堪打掉花饰?当他能百步穿杨呢!他当然是铆足了劲照目标大(头)的踢的了!可现在他要怎么说?他踢偏了?众人都叫好呢,他不要面子的吗?小王爷不会怪罪吗?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更何况钟挽灵这已经突破百目关的小周天修士。
钟挽灵当然是一早就知道李冠一行的动作了。只是她懒得搭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来招惹她。钟挽灵缓缓睁开了眼,斜了一眼落在身侧的蹴鞠,以及那束她小姨娘为她插上的杏花。
洁白的小花已经被球来时的劲风打碎了,撵进了土里,化作了春泥。
钟挽灵的眉微微一蹙。到底还是算漏了。她能感知自身和周遭万物气息,原想着稍稍挪动位置便可化消,也许对方便会知难而退,如此便少了麻烦一桩。奈何她想得周全,却漏了鲜花娇弱不禁风摧。
钟挽灵暗暗叹息,心中不快。
可,远在二十来丈远的无知少爷如何知道美人愠怒,他只道这女孩总算是睁眼注意到他们,注意到他了。
李冠很高兴,大呼道:“姑娘,对不住,没伤到你吧!”
钟佳男见状差点没背过气去。眼看着姐姐没有追究,正侥幸,这傻子居然不知见好就收,还卖起乖了。
李冠比钟佳男想得还要无耻,他不仅要卖乖,还要得寸进尺。李冠见女孩看了自己一眼,心中欢喜,居然接着喊道:“那球是我们的,姑娘能不能帮我捡一下呀?”
但,钟挽灵只是看着李冠,照旧一动不动。
李冠都开始怀疑这个丫头是个聋子了,不悦地咂了下嘴,朝自己的侍从抬了抬下巴,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去给她一点教训。”说完,又假惺惺地喊道,“姑娘你不便起身就算了。我让我的仆人过去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