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驿站,东楼小厅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钟挽灵撤了结界,请人进来。进来的是郭青锋的副将。
副将匆匆拜见郭青锋、钟挽灵和宋濂,焦急地汇报:“报告大将,刚东门、东南、南门、西门的兵士均来汇报,有多队人马连夜出城,恐是逆贼的人要跑!”
三人神色一变,钟挽灵忙问:“将军莫急,可有汇报均有几人?”
副将回忆了一下,快速又果断地说:“东门八人,东南也是八人,南门最多,有十四人,西门最少,只有一人。嗯,西门也许是搞错了。”
郭青锋皱眉说:“不是已经传令这两日封城,不许进出吗?”
副将无可奈何道:“没办法呀大将!这里毕竟是和沛城,对方拿着知府开具的通行令,他们强行要求出城的话,我们根本拦不住。”
“可是!”
“这不怪冯副将,”钟挽灵一手扶上郭青锋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叹息道:“怪我。”
“他们不是逃跑,先不要急。冯副将先进来吧。”
钟挽灵将副将请入厅中,又撑起结界。
副将看不见结界,但也注意到钟挽灵异于常态的戒备,不由疑惑起来:这里应该只有竹山营和怀玉山的仙师们才对。“钟仙师在戒备什么?”
钟挽灵没想到这位副将还挺敏锐,她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些人在这里扎根太久,根须已经不知伸入到何处,还是小心点为好。”
郭青锋则还在意钟挽灵刚才说的话。“钟仙师你刚才所说究竟何意?那些人刚走不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钟挽灵轻叹一声,苦笑道:“是我之过。不要去追,现在出去的人多半是卓岩松手下心腹修士,不是凡人之躯可以对抗的。这些人多半是去据点。”
“是我之过,我不该让沧澜去截灵鸟。”
钟挽灵深深一叹息:“真没想到,原本是想做个保险,结果反而画蛇添足。没想到卓岩松那么敏锐,一个破绽就让他翻盘了。”
“可是,师父不也因此抓到了之前没找到的破绽吗?”宋濂说。
钟挽灵惊讶地看了宋濂一眼,粲然失笑。
钟挽灵走回到地图前,和沛城两面环山一面临江,所以没有北边三门也没有西南门,西门是个小门,西南两个山脉中间有一条小路。钟挽灵记得他们剿灭的据点大多分布在和沛以南武江两岸,以及东落霞谷、平顶山、双峰山附近,并没有去过和沛以西的地方,最多也只是武江沿岸偏西的南边。钟挽灵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顺着那条小路一直走,忽然看到一处她刚才偶然注意过的一个地点,顺手从桌边拿了一支小旗标签,插在湘西南武江和湘江岔口的一座城池上。
“这是项城。”郭青锋立刻反应过来,介绍说:“是湘漤很重要的一个码头城市。”但是又疑惑了,“可是,这已经在荆州附近了,荆州附近应该很太平呀?不应该有这些。”
“那一带不在竹山营的范围内?”钟挽灵问。
郭青锋答:“那边与荆州府交接,竹山营确实不能干涉太多。”
宋濂补充道:“从分阁收集的情报看,荆州一带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上报的几个案件也确实并非妖兵所为,未解决的案件大多跟夜啼鬼妇一样有明确凶徒,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擒获。”
钟挽灵看着地图思忖良久,指着地图西南北上最终在项城边与武江交界的一条河流停下。“这条河是?”
“这便是湘江。”
钟挽灵有些诧异:“湘江原来这般长吗?我以为它只在湘漤地界。”
郭青锋失笑,解释道:“湘江确实只在湘漤地界才叫湘江,入湘漤之前它叫金江。”
可话音未落,郭青锋的脸色就陡然变了,钟挽灵和宋濂也顿时明白了。
三江,原来三江指的是这三江?!
而且,金江?那不是百濮国的两条神水之一吗?!这难道是三蛮王另一条运兵道?
所以没有妖兵异事。那是因为要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目光注意到这条水路。如果这条水路是五年前就已经启用,那如今真不知道三蛮王已经运了多少兵马进来。
三人脸色都极差,唯有不知情况的冯副将不明所以地站在门旁,他已经放弃思考了,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打算就这样给三位首脑充当护卫。
郭青锋一拳砸在地图边缘,单膝跪地抱拳请罪:“末将失职,竟对如此重大军情失察,请少将军责罚!”副将虽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
宋濂扶起郭青锋,安慰说:“两位将军莫要自责,项城已非竹山营辖地。此地三州交汇,管理混乱,这才让人钻了漏洞。”
“不一定是钻了漏洞,也有可能是收买了人。该是有不少蛀虫,沧澜你们天禄营可还司抓虫吗?这工程量只怕不小。”钟挽灵丢了标签,冷嘲热讽。
宋濂皱眉瞪着钟挽灵,冷冷说:“无凭无据,还请师父不要无的放矢。”
钟挽灵哈哈大笑:“哈,无的放矢?这箭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箭术高手的宋沧澜还需我来提点吗?”
宋濂沉默不再发话。其实他也明白。只是如此,问题就大了。
副将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钟仙师的意思是,荆州、荆湘州牧曹大人已经被乱军收买了?”
钟挽灵挑眉看了一眼无意间点破了宋濂、郭青锋不敢说之事的冯副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由调侃道:“不然是谁开的通行令那么大能耐,能让竹山营和沿途关卡不查而放行,保他们畅通无阻?”
年轻的冯副将脸色一白,就要往外跑。“末将这就让人去彻查此事!”
“晚了。”“回来。”“站住!”
钟挽灵、宋濂、郭青锋异口同声挡下冯副将。
冯副将再次单膝跪地,抱拳请命:“末将自请立刻带兵剿了那项城将功赎罪!请少将军、大将准许!”
“都说了已经晚了。”钟挽灵一拍桌案,不耐地说,“能不能做点有用的?”
宋濂不忿地回怼:“师父有何计策?恕我直言,在这般下去,卓岩松可是要反败为胜了。不,应该说我们是船迟又遇打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