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劳作之中,晚霞已经渐渐过去,天空中绚丽的霞光逐渐被如死亡一般的黑幕挡住,一钩清冷的弯月在黑色的夜中逐渐显现出自己的轮廓,朝着身下的世界轻轻地撒下一把轻柔的银光。在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之中,白天几乎看不见的星光在天际间闪闪发亮,就像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古井无波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看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河,一些人不由得想起家乡的亲人以及死去的兄弟,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许酸楚。
夜幕下的世界已经安静了,白天随处可闻的鸟鸣和虫声已经听不见了,营地之中慢慢地燃起了火光。士兵们围着一堆枯枝败叶,有人小心的把火种放在那堆枯枝败叶上,便看见枯枝败叶上慢慢地冒起了烟,然后是些许火星。一个士兵见状,立刻摘下头上碍事的护鼻铁盔,把脸朝着微弱的火苗不断靠近,朝着微弱的火苗不断吹气,火苗越来越大,最后烧了起来。
黯淡的火光映照着他们憔悴的脸庞,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疲惫不堪,但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笑意。有人拿来两根看起来比较粗壮的树杈作为架子,靠着架子,人们在火堆上架一口锅,里面是山泉水、掰碎的面包和少许稻米。
在时间的流逝下,锅子里面的食物开始逐渐散发出清香,围着锅子的人们开始不断吞咽着嘴里分泌出的口水,目光直直地看着锅里的粥水,手指不断地摩挲着粗糙的木碗。这一幕在每一口锅子边上都在不断重复上演,他们这几天每天都在急行军,吃饭也是吃干粮,这日子他们早就过够了,眼下能吃上一份热食,有一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晚上,对于诸位疲惫的战士而言可谓是莫大的幸福。
简单的晚餐过后,没有守夜任务的众人纷纷回到舒适的帐篷中准备进行休息,而部分被分配到守夜任务的士兵们则叫苦不迭,这段时间的劳累让他们的精神和思想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迟钝,但是公爵也别无他法。他只能希望上帝保佑他今晚不会出事儿。
“他们终于吃完了……”趴在树上的马萨沙埃米尔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着他们回到帐篷,他喜上眉梢,抱着粗大的树干,沿着笔直的轨迹轻轻地滑下来,来到自己的士兵身边,准备指挥他们发动突袭。
相对于德拉戈斯公爵的军队,他带来的士兵人数只有1000多人,并且都是熟悉当地地形的战士,在行动的速度和效率上远远超过德拉戈斯公爵,而且他们也是最适合参与行动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或者只有轻微的夜盲症,自然不会受到黑夜太大的干扰。
“大人,他们似乎已经睡着了,我们是否发动进攻?”法撒里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他看着马萨沙埃米尔的脸,目光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的渴望。马萨沙埃米尔叹了口气,他知道,按照惯例,如果法撒里骑士进入这样状态,那么只有拉丁异教徒的血才能够安抚他躁动的心灵。
虽然他也想现在就下令发动进攻,但是现在真的不是好时机:
他们刚刚进入帐篷没多久,恐怕大多数人都还没有睡死,要是他们就这样贸然的发动攻击,结果大概率只是给他们造成片刻的混乱,让他们死伤几百个人,于是混乱过后的拉丁人们组成严密的阵型防御他们,最终将他们赶走,甚至将他们包围。至于其他的事情,诸如破坏他们剩余补给或者消灭他们的战马什么的,他们应该也做不到。
“不要太着急了,法撒里!”马萨沙埃米尔对他耐心地告诫道,“我们再等等,等到他们确信已经熟睡了,我们再发动攻击也不迟!要是他们并没有睡死,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发动突袭,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毁灭!”
马萨沙埃米尔的顾虑当然是多余的。经历了数日的急行军,这几天下来,他们顿顿吃凉水和干粮,在第二天的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睁着迷离的双眼继续赶路,每天的行军路程比正常情况下多了将近5个古里,大多数的人哪里坚持得住?因此到今天为止,德拉戈斯公爵的军队中的大多数士兵都感到疲惫不堪,浑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在痛痛快快的吃过这一周的第一顿热食后,回到帐篷中的他们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大多数人连梦都没有做。
不过法撒里和马萨沙埃米尔都不知道拉丁军队的虚实,在马萨沙埃米尔这一番道理的打击下,他只是轻声嘟囔了几句,却说不出任何有道理的反驳来,只好按照马萨沙埃米尔的意愿照做。
夜色渐渐深了,月色也变得暗淡了,就连漫天的星光看起来也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了层黑纱。此时已经是秋的尾巴,冬日的脚步正渐渐的接近,深夜的空气中带着几分刺骨严寒,让马萨沙埃米尔和他的士兵们感觉脸上的肌肉已经被冻得僵硬。远处拉丁人的营地没有任何异动,甚至到现在为止守夜者的动作都没有一丝变化,大约是睡着了。
“时间差不多了,沙塞曼,开始吧!”马萨沙埃米尔感觉身上寒冷,便双手合拢不断摩擦着,微微张开嘴,吐出一口浊气。他转过头,对着身旁的沙塞曼点了点头,那人对着马萨沙埃米尔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带上一群人,进行一番筋骨活动之后,便朝着营地悄悄地贴近。
“埃米尔阁下,沙塞曼真的能否完成这个任务吗?”另一名塔瓦什贵族穆阿维亚显然对沙塞曼感到不信任,对他的工作能力提出了质疑,然而马萨沙埃米尔面无表情的回复道:“你再不信任他,他曾经是一名刺客的事实也不容置疑。除了他和他的手下,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并且能力和他相仿的还有谁?”
马萨沙埃米尔不过说了2句话,便让穆阿维亚哑口无言。沙塞曼是最近3个月加入他们的,而且对方一来就和他平级,着实让他不爽。虽然他看不起沙塞曼,认为他只是一个阴影中的老鼠,不配与他这样有高级贵族血统的贵族为伍,但是再怎么说他也要以大局为重,只好悻悻然的住了嘴,待在一旁观看那群刺客的表演。
他们轻手轻脚的翻越了粗糙的拒马,作为守卫的两个士兵此时正抱着长矛、背着盾牌,靠着简陋的木质栅栏打盹,显然没有意识到有不速之客到来。他们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沙塞曼来到其中一个人的身边,从腰间拔出一把表面色泽暗淡的匕首,轻轻捻起对方软甲帽的一角,找准后脑的一个位置猛的捅进去,对方一声都没有叫出,便见上帝去了。
抱着尸体轻轻地放倒,中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他们逐步开始清理其他几个守夜者。因为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