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此时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陆炳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胭脂豹,你既然知道如玉之事,又常年在严府,如玉怎么死的,你可知道吗?」
胭脂豹怯怯地看向严世藩:「我……这算是以奴告主吗?」
陆炳摇摇头:「这是我在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以奴告主是你主动告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胭脂豹咬咬牙:「如玉不是得病死的,是被乌金丝拦腰截断而死的。主人让我把她碎尸万段,抛尸荒野。
我于心不忍,把她的尸体缝合起来,葬在了西山上。我做了记号,就在南坡三棵大松树的
严世藩狂怒的瞪着胭脂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什么呢?说她胡说八道?
陆炳已经在叫人了,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真相被扒出来!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信任这姐妹俩!
如果还有机会,自己一定更要把这姐妹两个先啥后杀,然后救活后再来一遍!
锦衣卫领命而去,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这沉默被萧风打破了。
「严老大人,你偷入世观的乌金丝,肯定不是为杀如玉的。你要杀如玉根本不用这
么麻烦。
自然也不是为了给两条腿做手术的,之前也没听说你得了什么隐疾,是必须截肢的吧。
胭脂豹刚才说漏了嘴,说如玉连望远镜都会做,那她肯定是看到过啊。如玉又没出过严府。
看来严老大人对入世观的产品不满意,自己在家里偷偷帮我做改进呢,真是辛苦严老大人了。」
陆炳脑海中闪过之前兵部奏折里提到的,敌寇中多有重金购买望远镜的事儿。
当时只以为是兵部下发出去的望远镜被私卖了,丁汝夔还为此被扣了俸禄,现在想想,没准都是严世藩干的啊。
他不想落井下石,但架不住嘉靖的记性也不错,主动问起他来。
「朕记得兵部奏折中说,各地敌寇手中掌握的望远镜,有多少来着?」
陆炳躬身道:「按兵部所说,不同场合下发现的,加起来应该有五十个。」
严世藩大惊,他从开始做,到如玉死去,一共做出来的成品也不过二十个左右,还有三个没卖出去呢!怎么就外面有上百个了?
他赶紧辩解:「万岁,此事确非我所为啊!这个,这个我确实是对萧风不服,暗中琢磨做出来献给朝廷。
可我真没做过那么多啊,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做那么多啊!」
嘉靖哼了一声,不说话。陆炳暗暗摇头,这时候你说这话有个屁用。
兵部好不容易找到背锅侠,恨不得把所有的锅都得甩给你!他们一定会极力证明这些望远镜都是你卖的!
你不知道柳台这次抓住一个采花大盗,全国累积三十年的采花案件一次性全都破了吗?
那个采花大盗也不过才三十五岁,但柳台坚持说,采花大盗招供他天赋异禀,五岁时就拿着熏香,穿着开裆裤四处作案了。
萧风冷笑道:「如果严老大人真心觉得乌金丝那么好用,好好商量商量,我也不是不能借给你用。
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偷呢?上次你利用景王偷了乌金丝,害得景王被我当头棒喝了,这次又是派谁偷的?」
严世藩牙咬得咯咯直响:「我没偷,你少贼喊捉贼!我没偷!」
萧风诧异道:「难道如玉不是死在乌金丝之下吗?难道严老大人的双腿不是断在乌金丝之下吗?」看書菈
严世藩知道抵赖已经没有意义,锦衣卫验尸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只能实话实说。
「上次我确实偷过你的乌金丝,可这次我没偷!」
萧风摇摇头:「上次偷了,这次没偷,你这话,就像男人说只是抱抱一样不能信。」
一众男人默默点头,没错!我们还说过只是亲亲之类的……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费了那么大的劲,偷去了乌金丝,自然是让如玉帮你做望远镜的,何以又要杀了如玉呢?」
严世藩脱口而出:「我没杀她,她是自己自杀的!」
萧风显得更震惊了:「她在你家里呆得好好的,几年时间都没自杀,为啥忽然就要自杀了呢?」
严世藩咬紧牙关,他现在才体会到,萧风这次的布局何其深远,多少事引而不发,都堆积在这一次爆发出来,就是要一举摧毁他!
严世藩不说话,陆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看向胭脂豹。
「胭脂豹,究竟怎么回事?你来说!」
胭脂豹无奈地开口:「如玉对我说过,她之所以忍辱偷生,是因为主人威胁过她。
如果她敢反抗或是自杀,主人就会杀了曾造办,所以如玉和主人达成协议,主人不动曾造办,她就乖乖听话。
可这次主人的心腹严斩说漏了嘴,如玉知道主人大量做完望远镜销售
后,会杀了曾造办,伪装成是畏罪自杀。
曾造办的遗书里会写是萧大人让他偷卖望远镜的,这样就可以把罪名安在入世观和萧大人的身上了。
如玉得知后,悲愤欲绝,她知道要想救曾造办,只能毁掉所有望远镜,自己也得死。
所以,所以如玉就毁了望远镜,拿着乌金丝和主人拼命,最后自己被乌金丝拦腰截断,主人也断了两条腿……」
严世藩连反驳都没有力气了,他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说法,能解释自己的腿和如玉的死法。
就在这时,锦衣卫进来了,对陆炳一拱手。
「大人,尸体轻微腐烂,但大体可辨认。确实是女子体型,但男根处是被割断的,十分少见。
尸体骨骼确实是被乌金丝拦腰截断的,普通宝刀宝剑,都造不成这等平滑细微的断茬。」
陆炳挑挑眉毛,刚要说话,精舍里忽然爆发了一声狼嚎般的凄厉惨叫。
「严世藩,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曾造办不要命的扑上去,将坐在地上的严世藩扑倒在地,连打带咬,势如疯虎。
事出仓促,从没人想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