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喘了几口气,看着海瑞在地上挣扎。
“海瑞,感觉如何,这一招,我只在犯了大错,又想留着继续用的教众身上用过。尝过滋味的,没有一个敢再犯错的。”
海瑞在地上扑腾了很久,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擦脸上的眼泪鼻涕,掸掸衣襟上的泥土——发现已经掸不干净了,也就放弃了。
“雕虫技,不过如此。”
萧芹大怒,举起手来,想了想,又放下了,转头看向大祭司,意思是我暂时没啥办法了,该你了。
大祭司轻笑一声:“要是不损外表的话,比起蛊术来,诏狱那两下子,还是太粗糙了。”
她走上前,一把捏住海瑞的脸,将一颗药丸喂进海瑞的嘴里,然后松开手,微笑看着萧芹。
片刻之后,海瑞乒在地,来回打滚,萧芹担心地看着他。
“你可别把他弄死了,咱们杀他没用,他活着才有用!”
大祭司冷笑道:“放心吧,这蛊虫极细微,对人其实造不成太大伤害,但它们喜欢往饶经脉里钻。
其实比起饶血肉来,直接作用在经脉上的痛才极致的痛苦。诏狱研究的,就是如何寻找经脉最密集的位置。
可我的蛊虫,是直接刺激经脉的,你,哪个更疼呢?”
萧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海瑞在地上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很多次了,他翻滚扭动,却始终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祭司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终于,海瑞停止了翻滚,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地都是他的汗水。
萧芹挑挑眉,看向大祭司。大祭司咬牙道:“蛊虫已经死了。这种蛊本身就不长命,何况没人扛过这么久的。看来就是给他再吃一丸,也没什么区别。”
海瑞这次挣扎了很久,才慢慢站起来,靠着石壁,连衣服都掸不动了,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声音嘶哑。
“既然你诏狱不如你的手段,看来诏狱也没多可怕,以后还是要去一棠。”
萧芹皱眉看着大祭司:“看来,只有靠心蛊了。你炼心蛊需要多久?”
大祭司冷冷地:“再炼出一对来,至少也要一年时间。不过,我身上就有一只。”
萧芹想起上次和大祭司见面的情形,忍不住笑道。
“我却把这个忘了。只要蛊师身上有心蛊,对老弱无力者,不用成对,也可控制。
不过那种控制时间很短,且很容易被人打断,要让他完整地念完圣旨而不露马脚,只怕很难。”
大祭司傲然道:“青姑他们岂能和我相提并论,海瑞手无缚鸡之力,我控制他一炷香的时间应该还没问题。
只是这种做法太耗精血,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使用罢了。你若不放心,试试便知。”
大祭司走到离海瑞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双眼的颜色渐渐变得红起来。
海瑞脑子里猛然一空,但随即恢复清醒,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张开,不知道要出什么话来,赶紧咬紧牙关。
大祭司一愣,不肯相信的再次催动心蛊之力,海瑞这次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他咬紧牙关,忽然冷笑起来。
“装神弄鬼!既然你装神弄鬼,我也会请神驱鬼!”
完嘴里念念有词,大祭司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蛊之力被强力的抗拒着,就像在和一个绝世高手比拼一样。
可对方明明只是个毫无内力的中老年书生啊!难道他还真会请神不成?
萧芹皱皱眉头:“你请的是什么神?你们中原人扶乩请神不是要设坛的吗?你跟谁学的,萧风吗?”
大祭司长啸一声,全力催动心蛊之力,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惊涛巨浪一样,将海瑞瞬间淹没了。
海瑞心脏狂跳,眼前模糊,他知道自己要撑不住了,狂吼一声。
“学生海瑞,恭请文公宋瑞!
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每念一句话,海瑞的神志就清明一分,他的身形越挺越直,大祭司的表情却越来越狰狞。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噗的一声,大祭司一口鲜血喷出,向后连退几步,直接坐在了石椅上,狂怒而惊恐的看着海瑞。
海瑞靠着石壁,满口是血,哈哈大笑,萧芹上前一步,一掌将他打昏了过去,提着扔进了一个山洞里。
然后回过头,苦笑着看向大祭司,两人面面相觑,都无话可。
好的轻松拿捏呢?好的易如反掌呢?怎么会碰上这么个奇葩?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胡宗宪呢,没准机会更大些!
什么事儿最让人痛苦?就是一切都很顺利,离成功就差一步的时候,忽然发现手里四方形的包装里,装的居然是吃龙虾的手套!
看着大祭司狂怒的表情,萧芹很担心她会一怒之下杀了海瑞,便出言宽慰。
“表姨,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也不用争一时之气,想来他刚被抓来,气势还盛,等关两也许就……”
“死了!”
萧芹一愣:“什么死了?”
大祭司心有余悸:“我的心蛊死了!刚才我差点控制不住它,为了防止反噬,我只能杀了它。
这只心蛊我养了很多年了,从没出过这种事儿,这人真是个怪物!”
萧芹皱着眉,大祭司的心蛊他本来还有其他用的,现在也只能调整计划了。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怎么办。
“我听,这个海瑞是个孝子,而且他还没儿子呢。我可以找个在苗疆做生意的汉人,去见见他母亲。”
大祭司皱眉道:“到这里,我还有件事没问你呢。你为何不杀了那些学官和士兵,还放任他们去总兵府报告?
咱们要起事,不是应该打朝廷个措手不及才好吗?那就应该让朝廷越晚得到消息越好啊!”
萧芹叹了口气:“若是咱们能拖到夏再发动袭击,控制大土司府,那当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