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阿娘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姜妤一边忍痛朝城中奔跑,一边跟芍药说话:“活着才有希望。”
芍药努力地睁开越来越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线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目光落到了眼前女子沾染血迹的侧脸上。
姜妤似有所觉地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温柔而坚定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为什么……”芍药喃喃自语。
明明是她做了错事,明明是她亏欠了眼前的人,可这人却不顾自己的伤势也要救她……
这一刻,芍药忽然觉得这般死去确实太可惜了,她要努力活下来,好问一问姜妤为何这样努力的救她。
想清楚之后,芍药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明,而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也随之渐渐加深,在这疼痛的反复折磨中芍药开始发现她的手指开始变得冰冷麻木。
“快了,我们到药铺附近了。”
对不起,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眼看着药铺将近,姜妤还没来得及欣喜便发现芍药的身体越来越冷……
顾不上路人惊恐的目光,姜妤在药铺伙计的阻拦声中冲进了药铺:“救她!”
“我们……可…可不接待嫌犯。”药铺伙计想上前驱逐她,却又被她一身的血迹吓得不敢上前,只好抱着一个木凳躲在角落里小声嘟囔着。
没有理会伙计的小声嘀咕,姜妤将芍药放在椅子上靠着便去拦想要跑路的大夫:“我们是被歹人所害才会如此,并非坏人。”
“人命关天,还请大夫先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见姜妤言语诚恳,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亲自拿了药箱为芍药诊治伤势。
大夫年纪虽大,动作却十分麻利迅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收起了药箱,叹气道:“晚了。”
“怎么会……”姜妤倒退两步,扶住了一旁的药柜才勉强站立。
“若是早些送来老夫还有十足的把握救下这位姑娘。”大夫说着便要收起药箱离开,却被姜妤一把按住了药箱:“她还有呼吸,还请大夫尽力而为。”
大夫想了想,虽然这位姑娘救回来的几率不大,但毕竟是一条生命,他就试上一试吧。
“老夫只能尽力为之,至于这位姑娘能否救回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姜妤表示理解再次谢过,看大夫重新坐下为芍药认真诊治,不由在心中默默为她祈福。
不知过去了多久,老大夫才收起银针,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了,这位姑娘能否救回来,就看她能不能熬过今夜的。”
“大人,就是那个姑娘一身血的闯进了我们的铺子还威胁我师父为她们诊治,快把这贼人抓起来。”
一道声音突兀的在身后响起,姜妤回头看去,只见那先前还躲在角落里的伙计不知何时出去找来了一队巡逻的衙役,正指着她在向衙役控诉她的罪行。
姜妤没有说话,静静回望过去。
那衙役在晏祁身边见到过姜妤,自然了解她的身份,不等姜妤开口便一把推开伙计对身后的人喊道:“快去通知大人,姜姑娘在这里!”
那伙计有点搞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委屈的躲到了老大夫身后。
姜妤知道是她的模样太惨烈让这伙计误会了,便趁这个机会轻声解释了一番,又向衙役借了些银钱交给伙计充当诊费。
那伙计看师父并未阻止便接过银钱,欢喜地转身按照老大夫开的药方抓起了药。
姜妤拿出那瓶解药留下一粒,其余的则交给了领头的衙役:“这是解药,快送去赵家让大夫查验一下是否可用。”
至于韩季羽藏证据的事情,姜妤打算见到晏祁之后再向他说明。
那衙役简单交待了下让剩下的人保护好姜妤后,就拿着解药转身快速离去。
见事情尘埃落定,姜妤撑着的那口气也松了下来,只觉喉头腥甜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是夜半三更,烛火摇曳映出一室寂静。
姜妤撑着床榻坐起,不小心牵动伤口忍不住轻呼,惊动了一旁靠着桌案小憩的人。
“卿卿!”晏祁惊喜地看向她:“你没事就好!”
看着受伤的地方已被包扎好,姜妤不由想起药铺的芍药:“芍药呢?她怎么样了?”
晏祁仔细看过她的面色,见她虽然唇色苍白但精神尚可便知她应是无碍,这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她还在药铺,有大夫照看应当无事。”
想起大夫白日所说的话,担心芍药夜里伤势恶化就想着去药铺看看情况。
看她的动作晏祁便知她什么打算,无奈道:“你自己还一身伤,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姜妤淡淡解释,想着夜寒便带上了床榻一旁放置的披风,不得不说晏祁眼光不错这披风看似素净拿到手中才发现随着光线变化有暗纹随之显现。
晏祁并不意外,他在她昏迷期间已经将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听到手下对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描述,也能猜测一二:“那是她应当做的。”
“你若实在担心她,我派人前去探看便是。”晏祁担忧的看着她:“你体内余毒未清,应当多加休息才是。”
“我已无碍。”姜妤说着,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惊讶,她的力量……
姜妤藏在宽大袖中的手指微微用力,不知为何她的力量竟然更胜从前。
晏祁却当她在逞强,想起让她如此受罪的罪魁祸首,眸中涌上一片暗色。
可惜了,让他们死的那般轻易。
“听我的,你在这里安心休息,我去药铺看看顺便去赵家问下情况。”
姜妤默默感受着体内流转的那股充盈的力量,没有再坚持去找芍药。
她自幼力气便大,不过怕被旁人注意她的异常,她一向都下意识隐藏自己的力气大这件事,从未主动探究过这怪力的来源。
可这次波折过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力气增强,由不得她不深思。
她身边唯一同她相似的便是陆沉舟,可他是自幼便被陆伯母有意锻炼气力,又有陆家秘法相传才有今日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