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乘坐的马车,是一辆有些类似于公交车的公共马车,最终停靠的位置,是一条进城必过的大路。
这条路纲吉之前也有走过,但令她不解的是,昔日畅通无阻的路上竟设置了一个关口,同时还有一队卫兵在盘查着来往的行人。
“你还不知道啊?”向车夫发问后,车夫煞有介事地给纲吉解释起来,“前一阵子,有一个科布拉的人把护卫队的队长打死了,国王便下令到处抓捕科布拉的成员。不止这里,城里边也到处都是士兵,抓的厉害呢,进去你可得小心点!”
面对车夫的提醒,纲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疑惑的同时,她向关卡走去,然而在接近关卡之前却猛然停下了步子,她看了看自己隐藏在束胸衣下的胸部,又抬头看了看前方正在搜身盘查的士兵,面露难色。而后,她突然转身走进角落之中,再次出现,已然变成一个清秀俊俏的女子。
如预料一般,关卡的士兵对女人的盘查并不严,恢复女装的纲吉轻轻松松的就通过了盘查,她将身上的斗篷拉紧,企图遮盖住没有束缚的胸部,正打算快速离开之时,却被墙上贴的几张通缉令吸引住了视线。
SIMON。
墙上总共贴着七张通缉令,最中央的上面印着“西蒙”这个名字,尽管画像上的人纲吉并不认识,但是也能隐隐猜到这应该是科扎特带领的西蒙家族。从通缉令的风化程度来看应该贴了有一段时间的,但纲吉之前在巴勒莫停留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关于西蒙家族的消息。
是最近才活跃起来的吗?
正在推测之时,一个路人走过,将她撞了个趔趄,匆匆道歉之后便急忙离开。被打断思路的纲吉也不再执着于西蒙家族的事,开始思考这次的任务。
关于这次送信的事,纲吉其实心存疑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封信件的接收者——托纳托雷侯爵。
这个名字对于巴勒莫以及西西里的民众来说绝对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恶名昭彰,世袭的托纳托雷侯爵年纪轻轻却爱财如命,还与摄政大臣狼狈为奸欺压百姓。还有传言说上一任侯爵,也就是现任侯爵的父亲,因为反对摄政大臣的做法而被现任托纳托雷侯爵所杀,继而接替了侯爵之位。
纲吉实在想不通,彭格列与这个背负着弑父罪名的贪官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想到这,纲吉顺手摸了摸衣兜里的信,这一摸,却大惊失色——原本放在衣兜里的信连同钱包居然都不见了!
纲吉这才意识到刚才撞到自己的人居然是个小偷!她慌忙奔向刚才小偷离开的方向,在人群中寻找那人的踪影却毫无头绪。就在她仓皇失措之际,突然想起Reborn和她说过,窃贼在偷窃之后会一般会寻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确认赃物。
僻静无人的地方,会在那里么?
纲吉看到一处黑暗的巷口,连忙跑过去,望了望透着光亮的另一头,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蜿蜒的管道,眉头一皱,脚下发力高高跃起,踩着管道蹭蹭的跃上了房顶,跑到另一头利用房顶开阔的视野四处寻找小偷的踪迹。
突然,不远处的几声惨叫吸引了纲吉的注意力,她看向更深处的巷道,心中疑惑,毫不犹豫的跳到相邻的房顶上想要过去看个究竟。等她到了声源处的上方往下一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血泊的旁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双手提着两把正在滴血的短刀,身影的对面,正是她找了好久的小偷。
小偷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转身就想跑,但他背后的身影瞬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手起刀落,眨眼的功夫,那小偷便同样倒了下去。而此时,纲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认出了那个杀人的身影,正是科布拉使魔中的那个小男孩——卡洛。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纲吉惊慌起来,看着卡洛淡然的将双刀上的血液甩净,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出手狠绝的男孩生出几分忌惮。虽然她很想下去找回信件,但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下去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于是纲吉向后躲了躲,等待了几分钟后又悄悄地探出头,在确认了看不到卡洛的身影后,她顺着楼顶边缘的管道慢慢滑下,落地之后迅速跑向倒在血泊中的小偷,蹲下身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不久,便在外套的内侧找到了丢失的信件与钱包。
就在纲吉还未来得及起身之时,一把凭空而出的短刀突然极速飞向纲吉,毫无防备的她等察觉到危险时已经近在咫尺,堪堪侧身躲闪,利刃在她的脸颊上擦出一道血痕后深深钉入了身后的墙中,下一秒,卡洛就已飞跃在她的眼前,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毫无温度的碧色瞳孔中充斥着几分戾气,手中的短刀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卡洛大人!”几乎是下意识的,纲吉喊出了声,极速挥下的短刀也在那一刹那停住,距纲吉的脖颈仅有毫厘之差。
“你是?”卡洛疑惑地皱起了眉,仔细打量着刀下之人。
“卡洛大人,是我,乔塔。”纲吉早已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故作镇定,摘下斗篷的帽子,紧张的盯着着眼前如同杀神一般的孩子。
“什么啊,是四眼女啊,没戴眼镜倒是有些认不出来了。”卡洛皱起眉,有些嫌弃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纲吉问道:“你不是去彭格列当卧底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感受着颈间冰冷的刀刃,纲吉僵着身子,硬着头皮答道:“是彭格列的任务,要我到巴勒莫来……买酒。”
“买酒?”卡洛怀疑的打量着纲吉,“为什么叫你来买酒?”
“因为,我在彭格列当杂役,经常跑跑腿什么的,所以这次也会被派出来买酒。”纲吉的脑中迅速构思着合理的谎言。
“杂役么?确实,你也就能当个杂役混进去了。”
卡洛仿佛接受了纲吉说的话一般放下了短刀,将其插入横在腰后的刀鞘内。纲吉也终于得以解脱,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卡洛突然夺过她一直捏在手中的信,接着又向后一跃和纲吉拉开距离,看到信封上盖的彭格列徽章以后,卡洛危险的眯了眯眼。
“你不是说你是来买酒的么,这个又是什么?”
“那是……”纲吉慌了,她忘了手上还拿着那封信,“那是给店铺老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