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昏,风姿绰约荷花羞,身披彩霞质淑雅的冀州中山甄家张夫人令人找了家客栈休息,客房内,一中年妇人打了盆热水给张夫人洗脚,然后一边按摩,一边说道:
“夫人,明天就要到洛阳了,也不知道这公子这一年在大将军府过得怎么样,都怪这老爷心狠,早早就抛下妻儿走了,此番洛阳之行,夫人你不知又要耗费多少心力。”
张夫人道:“何进愚蠢,难图长久,只希望俨儿能早得任命,有所实权,可到地方任职,撑起我甄家事业。”
中年妇女安慰道:“夫人且宽心,俨公子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且再说了,洛阳城中我们并不是只拜会过何大将军,若有机会,俨公子会把握住的。”
张夫人道:“如今这朝堂之上可曾听闻有什么大的变动吗?”
中年妇女道:“这个并没有,但大事却发生过一件,皇后回乡祭祖,遭到了行刺,一县之地成为了焦土废墟,所带兵马十不存一,最后为了保证皇后安全,洛阳这边不得不加派禁军和御林军去迎回皇后。”
张夫人道:“有消息知道这是哪方派出的人马?”
中年妇女道:“进行行刺的只有两人,但至今仍搜查不到他们的行踪。只知他们是南阳宛县本地人,曾经是当地的大族,但因为何皇后的崛起,他们覆灭了。”
张夫人很是震惊的问道:“这怎么可能?仅凭两人是如何做到灭一县的,这朝廷禁军又是如何做到损失惨重,但却逮捕不到的。”
中年妇女道:“他们被认为是鬼神的化身,听闻当时还是白天,但仅仅只是一场火,别无他物,这瞬息之间整个宛县就起火了。随后在禁军护卫下离开的皇后遭到了截杀,可这火海之下,这俩却丝毫不受影响,最终疲于防御的将士们便一个一个的倒下了。”
张夫人甚是怀疑的再问道:“你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这又是那个相士弄出来的天命之说?”
中年妇女委屈道:“夫人,这事是真的玄,那宛县也确实是真的没了,且那时更为巧合的是,若不是天降大雨,这宛县的人都将被烧没了,如若那时不是有高人相救,这何皇后恐怕就要回不来了。”
张夫人深思片刻后道:“那救何皇后之人是谁?你有调查到吗?”
中年妇女道:“知道,此人名叫秦逍,看起来很年轻,现在就待洛阳,被朝廷任命为宫门将,封卫牙将军,有禁军统领权。不过呢他的真实性却很让人怀疑,相较于武者,他更像文人,他的职位有碌无权,但却不甚关心,任职一个多月,在宫中停留的时间屈指可数,每日都会出门在街上遛弯,在百姓口中,被认为是良善之辈。此子在奴婢看来,这人应该是个好人,但大抵却是个混子,得不到太多的权力。”
张夫人道:“那在何进眼中,此人如何?”
中年妇女道:“不待见,看不起,这两人只是皇后回城的那一天见过一次。”
张夫人再说道:“那皇后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怎么看的?”
中年妇女道:“一般般吧,只知秦逍如今所住的院子是皇后出钱置办的,府上只有秦逍一人,抛开禁军统领身份不谈,因为皇后的缘故,秦逍想要自由进出宫门也难度不大。”
张夫人道:“你再去叫人多备一份礼吧,如果可以的话,有备无患,也给这秦公子送上一份。”
皇甫嵩乃名将之后,时人皆称其忠贤廉明,虽为朝廷要员,但从不结党营私,心中只有大汉,只有天子。天下疲弊,虽上书陈谏利害,皆不被皇帝所阅,但从不气馁,还是屡屡奏报,只为有朝一日能见圣上悔改。
一日,皇甫嵩与秦逍相遇,本是寻常问候,但攀谈过后,方知秦逍不似德薄才寡之辈,甚感其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便来了个忘年交。至于秦逍,则认为皇甫嵩是个实在人,真就是爱慎尽勤,与之相交不会存在什么压力和忌惮,对大家来说都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双利局面。
今天是个好日子,秦逍受邀前往皇甫家做客,一顿其乐融融的饭食过后,秦逍和皇甫嵩便坐在客厅喝茶休息。饮下一口茶水,皇甫嵩说道:“秦公子,这铁锅炒菜还真妙,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因为我家厨子还不熟练,让你见笑了。还有这桌椅,以前我咋没想到把床榻做小,只想着去挖大树根,一年整不了几件。”
秦逍道:“伯父那里话,小侄我对吃没啥要求,这菜是炖是炒我都无所谓的,能吃就行。至于这桌椅吗,谈不上是何智慧,只是见得多而己,有些人家有这桌椅让客人休息进食,有些人家却能个吃饭的小桌子都没,只能手棒饭碗,席地而地。”
皇甫嵩心有忧愁道:“公子有理,老夫我还真是不知世之艰苦,如今不知有多少的百姓无家可归,一天吃食没个着落,可我却还在考虑这饭菜合不合胃口。”
秦逍见势头不对,未免又卷入国家大事的商讨之中,故而切回话题道:“人各有命,伯父尽力了便好。今天这菜甭管行不行,反正小侄我是吃饱了,且再说了,上次伯父去我家吃饭时,我才几个菜,而且这手艺也不咋滴,若非不是伯父第一次吃炒菜,我那天可就要招待不周,让你笑话了。”
皇甫嵩先是称赞道:“当时是公子亲自下厨,招待老夫,情意甚重,今时我是令府上的厨子代办,这哪有可比性。”尔后心多忧患继续道:“你我皆是大汉的子民,故老夫想请教公子一句,有特权是建立在秩序的基础上,可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掌权者却要不知节制的去打破秩序,致使天下怨声载道,这有什么利益可言?”
秦逍心中念道:应该是为了一波肥,然后去相信后人的智慧,反正只要自己在世时不出事就得了,至于后代子孙会如何?这问题没有意义,真心想为他人考虑的人,岂会只顾自身享受,自家利益,尽干缺德事,不做人事。
不过想归想,但秦逍可没打算这么说,毕竟自己也只会宣泄情绪,不会处理问题,别到时反倒和皇甫嵩争论了起来。恰巧这时一男仆进来说道:“老爷,中山甄家管事领人送来一箱礼物,我们要不要收下?老爷你去不去见见他们?”
皇甫嵩叹气说道:“唉,现在这朝堂……还是收下吧,人我就不去见了,还是那句话,若俨公子确有才学,能够升迁,老夫会进谏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