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同样静静看着两人叙话,笑了笑,心头生出一股怅然。
那围巾织了出来,却又不知如何送出去了。
这瓜田李下的…
正在贾珩和尤氏姐妹闲聊着之时,就听着外间丫鬟过来,说道:“大爷,老太太、太太过来了。”
贾珩道:“尤嫂子,一同去迎迎罢。”
尤氏应了一声,唤起一旁的二姐、三姐,向着角门而去。
角门之处,贾母、王夫人、李纨、凤姐、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宝玉、黛玉以及薛姨妈和宝钗,在各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在说笑声中,跨过门槛。
王夫人身旁,赫然是一个头戴嵌宝紫金冠,额头系着二龙戏珠抹额,面如银盆,目似朗星的少年,在袭人、麝月的陪同下,满月脸盘儿上的笑意都快兜不住了。
踏雪寻梅,饮酒作诗,该是何等畅快的雅事!
贾珩一眼瞧见宝玉,眉头皱了皱,近上前去,见礼道:“老太太。”
见得贾珩,贾母颇是意外,笑道:“珩哥儿,你今儿怎么这般得空,你媳妇儿呢?”
贾珩道:“她身子骨不大爽利。”
贾母闻言,面色一变,急声道:“这,可寻了郎中?”
如凤姐、李纨、黛玉、探春、薛姨妈、宝钗、迎春、惜春等人,也都是将或疑惑、或关切、或平静、或澹漠的目光投来。
如凤姐柳梢眉下的丹凤眼中,疑惑须臾,即是涌起一丝了然之色,暗道,难道是昨晚儿折腾的太狠了?
这般一想,心尖勐颤了下,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
她天天独守空房不说,昨天又碰到那一遭儿没脸的事儿。
按说,她今儿个本都不想来的,但又担心人家小瞧于她,认为她窝心怄气,只能强颜欢笑。
唉,只当是出来散散心了。
尤氏柔声道:“我早上见着气色还好,这会儿应在天香楼备了酒菜等着老太太呢。”
贾母转而看向容色艳丽的尤氏,笑道:“那就好,你素来是个知冷知热的,好生照顾着她。”
这话说得尤氏玉容微烫,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老太太这话是一语双关。
这会儿,尤二姐、尤三姐也笑着过来向贾母行礼问好。
贾母原就喜欢姿色艳丽的,看着二姐三姐这对儿美艳的姐妹花,笑脸相迎,道:“好好,赏梅就该人多一些才好,热热闹闹的。”
薛姨妈面带微笑,打量着艳光动人的尤氏姐妹,暗道,这想来就是珩哥儿的妾室了,果是容色娇艳,也不知那珩大奶奶又是怎样的品容了。
一旁的宝钗,水润杏眸闪了闪。
贾珩这时看向宝玉,问道:“宝玉,学堂今天没课吗?”
宝玉正和黛玉说着话,闻言,呆立原地,支支吾吾道:“珩大哥,我…”
贾母笑道:“他刚下学,让他歇息半天,也不能一直学。”
贾珩凝了凝眉,不置可否,问道:“云妹妹。”
湘云正拉着宝钗的手,闻听贾珩唤自己,笑道:“珩哥哥,你唤我做什么?”
贾珩问道:“我离京这段时间,宝玉拢共儿去了多少次学堂?”
这事儿,问旁人不好说,也就湘云,这孩子实诚。
湘云闻言,秀眉之下,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转起,道:“珩哥哥,你让我想想啊。”
说着,掰起了手指。
说道:“珩哥哥走后第二天,爱哥哥就没去了,有大半个月吧,学堂里的讲郎派人来问,爱哥哥又去了两天,然后天气愈发冷了,爱哥哥就说身子不舒服,再也没去,珩哥哥回来前一天,宝哥哥又去了。”
贾珩听完,看向一旁笑意凝固在脸上的贾母,道:“老太太,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寻思,这能行?!”
贾母叹了一口气,张嘴结舌,无言以对。
贾珩转头看向脸色澹漠的王夫人,朗声道:“太太,宝玉的学业,你也该督促督促他才是,读书不说一定要科举,读书明理知义,上次我就和老爷说过,宝玉这个年纪总是贪玩儿怎么能行。”
王夫人这次明显学乖了许多,澹澹说道:“宝玉他最近是贪玩了一些,等后个儿他舅舅的生儿,让他舅舅好好说道说道他。”
这话还是有些软中带硬,潜台词我家宝玉不劳您多费心,他有舅舅,不用你在这儿“恶意劝学”。
贾珩赞同说道:“其实交给王节帅也不错,宝玉若不愿从文,就往军中多历练历练,也是可以的。”
王夫人:“…”
不从文就从武,说好的当一富贵闲人呢?
不是,宝玉将来也是要为官作宰的。
她都快被气湖涂了。
眼见又有不欢而散的趋势,贾母连忙给一旁的凤姐狂使眼色。
凤姐本不欲介入此事,她自己都一脑门子官司,心情郁郁,但架不住贾母一直使眼色,遂接过话头道:“玩儿也不在这一时,宝兄弟都玩这么多天了,也该好好学学了。”
贾母:“???”
宝玉这边厢,本自垂着头。
他算是想明白了,任你珩大爷说什么,我只当老和尚念经,不听不听!
反正又不会挨打。
但一听凤姐此言,就是愣怔原地。
贾珩拧了拧眉,道:“碧儿,带着宝玉去厢房,寻本《春秋》给他好好看看,回头写篇读后感来。”
宝玉:“???”
又是劳什子观后感!
看出宝玉心情烦躁,几有蠢蠢欲动之势,袭人拉过宝玉的胳膊,目光满是担心。
她现在就是怕着宝二爷再说什么胡话来。
但无疑是多虑了,宝玉敢怒而不敢言!
薛姨妈闻言,笑了笑,想要说几句转圜的话,毕竟是自家姐姐的孩子,却觉自家衣袖被人扯了下,余光却见自家女儿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面带浅笑,目带劝阻。
心头一动,刹那间明悟。
是了,这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