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点了点头,道:“今年应该不会有大的战事了,不过南方海寇剿捕,鸡笼山好像也不太顺遂,入冬以后,只能缓一缓了。”
根据锦衣府的情报,虽然江南水师得了红夷大炮之助以后,在海上面对寇船连战连捷,并且相继捣毁了大陈岛上盘踞的海寇,但海寇渐渐蜷缩在南洋夷人盘踞的鸡笼山。
这是一座大岛,有海上不沉的航空母舰之称。
陈潇问道:“你回京以后,准备什么时候去南方?”
贾珩道:“在京里待十来天就走,趁着秋冬两季将新法推行完毕,明年开春或许再打一仗,目前朝廷打了一年仗,国库空虚,新法势在必行,我亲自过去,一来是彻底捣毁寇巢,扫除海贸兴旺之障,二来避免新法再出幺蛾子了。”
自崇平十六年以来,一直都在打仗,如果不是内务府以及新开海关、盐务两头输血,大汉非要在“穷兵黩武”的战事中财政崩溃。
但纵然是如此,其实也渐渐到了财政崩溃的边缘。
这仗的确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贾珩说着,起身,轻轻拉过陈潇的素手,凝眸看向那双灵动非常清眸,说道:“这次回去以后,我要不领着你向宫里提亲吧。”
潇潇跟着他从南到北,奔波劳苦,他真的想给她一个名分。
陈潇玉颊微红,清斥说道:“你别胡闹,再说我们不是成了亲?”
当初明月为媒,天地为证,两人也是喜结连理的。
贾珩笑了笑,轻声说道:“成亲是成了亲的,但那天黑灯瞎火的晚上,弄得给冥婚一样。”
“什么冥婚,你…你胡说什么。”陈潇柳叶细眉之下,那双明澈动人的清眸闪过一丝恼怒之意,轻声说道:“好端端的说这种不吉利话。”
贾珩拉过少女的素手,对上那双幽清的眉眼,温声道:“生则同衾,死者同穴,冥婚倒也没什么不好。”
陈潇闻言,娇躯剧颤,清冷幽艳的目光不由痴痴几许,却见那少年暗影凑近,忽而温软气息团团袭来,带着一股亲昵之意。
贾珩拥着陈潇,嗅着那发丝的香味,凑到耳边说道:“你一直暗处,宫里反而怀疑用意,不如你大大方方出来。”
陈潇抿了抿粉润唇瓣,轻嗔了一句,说道:“你就不怕他纳闷儿,我们陈家女人都和你孽缘不断?”
贾珩失笑了下,说道:“这怎么能是孽缘呢,这是天定的缘分,我就喜欢陈家的女人。”
陈潇轻哼一声,白了贾珩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也渐渐是知根知底的老夫老妻。
“你府里两个可还等着呢,求婚的事儿,也该紧着她们才是。”陈潇默然片刻,轻声道。
贾珩道:“就怕一曝出来,赐婚之事在所难免,你是宗室之女,总不能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而且为岳丈大人承嗣,也要宗人府确认,不是说我们自己承嗣就能承嗣的。”
一旦崇平帝知道他和潇潇的交集,肯定要他给潇潇一个名分,这都不用说。
到时候,潇潇顺势提出为周王承嗣,功劳封无可封的事,也就有了解决方案。
陈潇柳眉微蹙,清眸闪烁,道:“会同意吗?”
贾珩轻轻抚了抚少女耳畔的一缕秀发,揽过削肩,说道:“天家以仁爱、孝悌治世,这没什么不好,那时候,太后与太上皇也会乐见。”
毕竟周王的确是绝嗣了,崇平帝哪怕是为了向外人展示仁厚、友爱,应该也不会拒绝。
“那薛家姑娘,还有林家姑娘,你准备怎么安排?”少女将螓首靠在少年怀里,轻声道。
贾珩道:“再等等不迟。”
因为,他之前刚刚尚了公主和郡主,已是天恩浩荡,结果他立了功劳以后,贸然为宝钗求婚,请赐诰命夫人,同正妻之礼,其实难堵悠悠之口。
百官会说他依仗功劳,藐视天家,所以这个事儿他最好不能主动提,而只能是带着潇潇出来以后,让潇潇提,或者说让天子自己往那方面想。
说来说去,还是宝钗的商贾之女身份受制,如果是黛玉的话,其实还好一点儿。
但为黛玉求封,乃至为林如海承嗣,一来厚黛薄钗,二来也少了一些水到渠成的铺垫。
而潇潇为周王承嗣,生了孩子就是属于周王一脉,这就是前置铺垫。
说白了,先让天子和文武百官习惯起来,用女人的诰命封赏来“削弱”他日渐膨胀的政治影响力。
当然,周王这边儿还有个问题,就是宗室血脉可不是你想承嗣就能承嗣的,否则,你儿子不是白捡了一个亲王?
所以此事,还是看天子的圣心如何,可能承嗣了也未必是亲王了,或者在天家度牒之上要特意注明。
但经过这么一番操作,潇潇仍是正妻。
陈潇扬起妍丽如雪的脸蛋儿,清眸闪了闪,冷声道:“怎么这么想娶我?”
她可是知道,那薛家姑娘可是眼巴巴地等了不知多久。
贾珩捏着陈潇那光洁下巴,看向神清骨秀的少女,笑道:“你说呢?”
“良心发现吧…唔”陈潇玉容微红,清眸眸光微垂,还未说完,唇瓣就被噙住,那少年温软气息再次欺近。
接下来的几天,汉军对哈密的局势开始收尾,金铉的三万西宁边军留驻在城中,而汉军派出斥候精骑,从哈密到沙州建立兵站,用来传递塘报以及作为大军运送粮秣的沿途补给点。
哈密城中的局势,渐渐安定下来。
一大清早儿,贾珩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前往伤兵营,探视此战阵亡的伤兵。
此刻,伤兵营里,这次哈密城外因战事受伤的兵卒,正在接受军中医官的诊治。
“节帅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军将进入伤兵营,兴高采烈说道。
原本正在说笑的一众伤兵,都起得身来,目光不约而同投将而去,崇敬地看向那少年。
青海西宁的和硕特蒙古一战以及先前对准噶尔战事的连战连捷,都让贾珩在军中渐渐拥有一种无上威望。
贾珩朗声说道:“大家身上有伤,就不必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