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柳扬起秀发如瀑的螓首,陈情说道:“卫王,父亲他一大把年纪。”
说着,严以柳就是向贾珩叩首起来。
贾珩剑眉之下,眸光深深,凝眸看向一旁的丫鬟,温声道:“快扶你家小姐起来。”
但那丫鬟却愣怔在原地,并未出去搀扶严以柳。
贾珩沉声道:“严以柳,严烨之罪行累累,谋逆重罪,乃为十恶不赦之罪,实难宽恕,你纵是求情,也无济于事。”
说着,起得身来,就要离去。
这会儿,却见严以柳起得身来,拦在贾珩的面前,抬眸看向那蟒服青年,沉声道:“卫王,如是饶过家父,以柳虽蒲柳之姿,唯愿侍奉卫王左右,端茶送水,铺床叠被。”
贾珩转过头来,凝眸看向严以柳,道:“本王不需你侍奉,严烨其人,怙恶不悛,自有国法严惩。”
说着,甩开严以柳的胳膊,也不多说其他,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向着外间而去。
严以柳看向那蟒服青年,玉容微滞了一下,心头大急,唤道:“卫王,卫王。”
但见那蟒服青年头也不回,在锦衣府卫的撑伞相送下,沿着绵长曲折的回廊,出了南安郡王府。
……
……
贾珩这边儿离了原南安郡王府的宅邸,想了想,打算先回晋阳长公主府一趟。
先前在冯太后那边儿终究有些“失礼”,这两天,让晋阳抱着孩子去一趟后宫,在长乐宫见见冯太后。
晋阳长公主府,宅邸——
后院之中
晋阳长公主一袭素白色衣裙,手中正在拿一本书,不远处的软榻上落座着贾珩的大儿子贾节。
贾节手里正自拿着一本论语,正在摇头晃脑,口中囔囔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怜雪和其他女官在不远处侍奉着香茗。
就在这时,却听外间传来一道声响,轻声说道:“长公主殿下,卫王来了。”
晋阳长公主放下手中的书册,循声望去,但见那蟒服青年绕过一架屏风,快步进入厅堂当中。
贾珩抬眸之时,眸光莹莹如水地看向那丽人,低声说道:“晋阳,你这会儿在做什么?”
“回来了。”晋阳长公主柔声说着,放下手中的书册。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贾节,对上那张柔嫩、俊朗的面容。
“爹爹~”贾节唤了一声,那张满是童稚之气的脸上,似是洋溢着繁盛笑意。
贾珩点了点头,行至近前,挑选了一个梨花木椅子上,就是落座下来。
晋阳长公主翠丽修眉之下,美眸目光中带着几许关切之色,说道:“宫中情况怎么样?”
贾珩接过怜雪递来的茶盅,呷了一口,说道:“先前,带着陈洛去了长乐宫一趟。”
晋阳长公主闻言,追问道:“母后怎么说?”
贾珩轻声说道:“母后已经应允下来了,这两天,懿旨和诏书就可连续颁布,同时连同降罪李瓒和许庐等一干奸臣逆党的圣旨,同样可传至天下诸省、府县城。”
“短短不到半月之内,两封继位诏书,天下之人,诚不知该如何议论。”晋阳长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白玉无瑕的脸蛋儿上现出怅然之色。
贾珩道:“那也没办法,不过天下之人应该知道先前内阁所立圣旨,实乃矫诏,不足为凭。”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美眸眸光柔波莹莹,转而问大师道:“皇嫂那边儿怎么说?”
“她有什么好说的?欢喜还不来及。”贾珩剑眉挑了挑,清冷莹莹的眸光闪烁了下。
先前甜妞儿还让他去找她,但他现在仍有一堆事,只能等上下次了。
贾珩压下心头的古怪思绪,叙道:“等过几天就举行登基大典。”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能够早一些定下来,也能好一些。”
晋阳长公主想了想,问道:“李瓒那边儿,如何处置?”
贾珩冷声道:“过几天,圣旨降下,细数其罪,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晋阳长公主闻言,玉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一代名臣,何至于此?”
贾珩接过小几上的一杯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感慨说道:“芝兰当道,不得不锄。”
当初,他能掌兵京营同样多亏了李瓒的举荐,要说没有一点儿旧情,那也是假的。
但两人政见不同,注定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而且,赐李瓒和许庐一死,也是全了两人的忠义之心。
晋阳长公主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美眸眸光莹莹如水,问道:“如今在朝堂之上,你已无对手了吧。”
“倒也不一定。”贾珩剑眉之下,眸光深深,朗声说道:“大汉立国百年,恩泽遍布海内,忠臣义士心向汉室者如过江之鲫,舍生忘死,前仆后继。”
这是长达百年的洗脑宣传,一个王朝的底蕴。
晋阳长公主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还有多少腥风血雨。”
作为贾珩亲密的枕边人,晋阳长公主如何不知道眼前之人的雄心壮志?
只是,她终究姓陈。
贾珩这会儿感受到丽人的低落情绪,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握住贾节的绵软小手,说道:“可卿那边儿如果一直没有男孩儿,那就从节儿和著儿那边儿选。”
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对不大起崇平帝的,只能让后继之君算是半个陈氏血脉。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凤眸恍惚了下,道:“那也好。”
贾珩转眸看向贾节,说道:“节儿年岁也大了,该让他好好读书了,学一些文韬武略和治国之道。”
他能有今日,多赖晋阳之力,其实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了白莲圣母,他其实更想让节儿立为东宫。
晋阳长公主轻轻应了一声,转眸看向贾节,道:“年岁似也不小了,也不能太过宠着了。”
如果将来真的克承大统,想要压服那些兄弟,的确不能少了韬略。
贾珩捏了捏自家儿子粉腻嘟嘟的脸蛋儿,说道:“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