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9月下旬,克拉科夫的白天最高气温仅有15度(摄氏,下同),而夜间的最低温度不到5度。所以在每日拂晓前后,整座城市及郊外森林,几乎都笼罩于1片浓雾之中。
凌晨1点1刻左右,借助黑夜与浓雾的掩护,200名波兰士兵在东布罗夫斯基上尉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来到维斯瓦河岸边。需要说明的,这位24岁的波兰上尉,事实上就是波兰前敌指挥官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的儿子,扬·米查·东布罗夫斯基。
尽管上游的维斯瓦河河面不宽,刚刚过了汛期,水深也比较浅,完全涉水渡过。然而,带队军士长却严令士兵下河,那是每个人身上都绑有好几个水壶。至于壶中的液体,是绝对不能被水浸泡的,否则就会变得失效。
不多时,1艘被临时改装过的渔船从隐蔽处拉了出来。通过连接两岸的索绳,渔船每次能运送50名士兵,来回差不多3分钟,整个过程至少往返3、4趟,12分钟左右。这1期间,士兵们被要求噤声,军士长还给每人分发了1颗橄榄果,要求含在嘴里。
看到前几批士兵已顺利渡河,而河对岸负责警戒的奥地利哨兵并没有察觉异样时,指挥官东布罗夫斯基上尉放下悬浮的紧张心情。他摸黑走到河岸的士兵中间,等待最后1批登船渡河。
嘴里含着蜜饯橄榄果,东布罗夫斯基上尉连同其他50名士兵,1言不发的登上渔船。很快,靠在船舷左右两侧的士兵奋力拉动索绳,将船体向对岸移动。此刻,所有人都要屏蔽了呼吸,唯有河水流淌,摩擦船身的细微声。
索绳的尽头在对岸1大块岩石的内部,岩石高出河面不到30公分,渡船通过岩石下方,所以人必须俯身低头,稍有不慎,头皮就可能要被削去1块。
平日里,岩石周围被自然生长的繁茂树枝所隐藏,让人无法察觉。在进入岩石腹部,就有1条通向克拉科夫中心城区的密道。
与所有中世纪的古都1样,统治者都会建有1条逃生密道。不过在波兰首都搬迁到华沙后,克拉科夫的这条密道已经废弃了差不多7百年。
3年多前,当科希秋什科将军领导波兰大起义时,巴尔斯伯爵就知道了这条国王密道。为此,他甚至下去走过1趟。
由于密道内年久失修,换气通风口似乎不畅,感觉空气稀薄。巴尔斯伯爵随即派人将密道重新修缮,指不定哪天能够应急。
然而,在科希秋什科将军战败被俘后,克拉科夫的卫戍司令与守军就变得无心恋战了,最终整个城市不战而降。如此1来,国王密道再度废弃,被人遗忘,直到1797年9月。
当东布罗夫斯基拟定保卫克拉科夫战方案之际,身为执政官兼最高统帅的巴尔斯伯爵就充分认可了军事指挥官的判断:
那是现如今的波兰军队太过弱小,无法正面抗击奥地利军队,所以,必须另辟蹊径才会有获胜的可能。
否则,波军就只能化整为0,转入森林、河流、湖泊、沼泽、山区,与来犯之敌打游击。
很快的,在乌斯捷堡垒与谢普拉夫村,这两次阻击战的失败,就充分印证了统帅部的判断。好在巴尔斯与东布罗夫斯基已经在两周前,就已经协商好了1个颇为大胆的反击预案。
为了行动的绝对保密,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甚至不顾巴尔斯的劝告,毅然决然的任命自己的儿子,扬·米查·东布罗夫斯基上尉,来执行这项反击战中最为危险的任务。
扬-米查今年24岁,与父亲1样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尽。尽管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萨克森王国,但他的波兰语要比自己父亲说得流利多了。
在整个突击连队进入溶洞后,数支火把已被点燃,士兵们得到了片刻修整时间。这座天然溶洞的内部空间很大,能容纳后世的整个篮球场,中间偏右的位置,延伸1个人工开凿的洞穴,那就是国王密道的入口。
在火把发出的微弱光线中,所有突袭队员在此歇息换装。士兵们纷纷拿出背包里的奥地利军服披在身上,其中以白色居多。乍1看,这些波兰士兵和克拉科夫城中的奥地利守军别无2致。
不久,东布罗夫斯基上尉将所有军官军士召在1起对表,现在是凌晨2点25分。
数天前,东布罗夫斯基上尉已经带着手下的1干军官与军士,在国王密道里面走过1趟。
据他亲身测算,要穿越纵深大约2公里的狭窄地道,需时1小时左右。为安全起见,突击队将分前后3批,每隔5分钟出发。
当第1批突击士兵起身出发时,原本漆黑的国王密道里面,开始燃起了火把,荧光点点,如同繁星。
这条数百年前保留下来的密道,不仅漆黑狭窄,左右两端仅有60厘米,容不下两人并肩通行,而且非常湿滑,脚底下的砖石,以及左右墙壁都沾满苔藓。
为防止意外摔倒,士兵们鞋底都做过防滑处理,加上了掌钉,还戴上了手套。
可即便如此,时不时的就会有士兵打滑跌倒,偶尔还发出沉闷的响声。幸好这里距离地面至少5米,上层被严实的泥土覆盖,加上通风口不畅,没有什么人能够察觉到意外。
但领头的法布尔少尉还是收慢了脚步,让身后的人1个贴近1个,后者拉着前者的肩膀,缓步移动。于是,通道里不再有人摔倒的响声,只留下士兵们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路面湿滑,弯弯曲曲,但还算平整,极少有上行或下坡路面。
与之前1样,东布罗夫斯基上尉跟随最后1队通行,他再度嗅到密道里的浓郁霉味,几乎到了刺鼻作呕的程度。不得已,他唯有摸出鼻烟壶,但没打开,只是放在鼻尖处,嗅了嗅,这才继续前行。
几乎是1路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波兰人最终走完这1个多小时的路程,通道尽头是1座被废弃的地下酒窖,差不多有2百多平方米的面积。酒窖上面也是废弃的旅店,里面同样是空荡荡地,除了1张破旧不堪的木桌,什么东西都没有。
因为远离河床,酒窖内部显得很干燥,士兵们安静的或站,或坐在墙角4周,等候军官们的下1个命令。
看到东布罗夫斯基上尉出现,法布尔少尉迅速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压低了嗓门,对指挥官汇报说:“现在是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