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必是有着享之不尽的福分啊!”
人在得意时往往会疏忽掉很多重要的东西,譬如他全然忘记了曾对白衣公子的承诺:善待云亦然!
云亦然有一个比她年长三岁的姐姐云亦姝,还有一个比她年长六岁的兄长云亦瑄。府内曾有人议论那两个兄妹皆非云老爷所生。
虽是如此他们却被云老爷视若己出,享尽了公子千金应有的尊贵。而云亦然却没有了这般好命,云老爷对她是厌烦的、冷漠的。
云亦然却觉得很是满足,毕竟这里是热闹的,饭菜也是好吃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亦然渐渐地淡忘了三岁之前的所有记忆,也包括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少年。
这天,云亦然端上来一盘刚出锅的热菜,叽叽喳喳地说:“父亲,我刚学会了一道菜,叫蚂蚁上树,是用肉沫和粉条炒在一起的,您尝尝好不好吃?”
云非客只看了一眼便气不打一处来,“没人告诉你吗?我从来不吃这道菜!”
云亦然眨巴着眼睛说道:“父亲息怒,下回我不做这道菜了,我再学一道新菜做给您吃。”
云非客别过头去,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心跳。十几年过去了,那日战场上所经历的场景依然令他心有余悸。他差点在那次战场上送命,也因此留下了久久的阴影。此后多年,他见不得那密密麻麻的东西,每每看到,他总是不自觉地与那日恐怖的画面联想在一起。
云亦然刚走出几步,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父亲,我觉得这道菜还是美味的,你之所以感到厌恶,定是觉得这名字取得不好,什么蚂蚁上树,这蚂蚁密密麻麻的当真是毫无美感。若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云非客竟然身躯一震,猛地呕吐开来,“呕……”,他吐得惊天动地,似要将胆汁也吐个干净。
“父亲定是吃这道菜时不小心卡住过嗓子。”云亦然悻悻然,垂头丧气地离开云非客的书房,她不停地感慨,“唉,我想讨好父亲怎么就这么难呢?
云亦然走向后厨,佯装生气地对众人说道:“父亲明明厌极了那道菜,你们却偏要教给我,可是嫉妒我太招人喜欢了?”
众人不作声,只默默垂下头来加快了手中择菜、配菜的速度。
“作为补偿,你们须得再教会我一道菜,这次的菜必须是父亲喜欢的,最重要的是:千万不可卡住嗓子!”云亦然说得认真,众人却听得莫名其妙。
炒菜的大叔抬起头来,“凭什么教你,我们忙着呢,你躲一边凉快去吧。”
“好,”云亦然撅起了嘴巴,“那我就把那件做了一半的新衣裳扔了去。”
“别啊,”大叔讨好道,“下月是我女儿的生辰,烦请二小姐好人做到底,尽快完工。我今日便教你一道新菜,是老爷最喜欢的,一般人,我可不教!”
“好嘞!”云亦然欢喜雀跃。
她刚走出后厨,那帮人便小声议论了起来:“她比她娘可要活泛多了。”
云亦然是快乐的,因为她极易满足。同样是琐事重重,当别人被折磨得眉头不展之时,她却总能从中找到乐子。
府内众人都喜欢指挥她做事,她倒也勤快,不管是扫地,还是刺绣都做得有模有样。她不会觉得别人指示她便是欺负她,反而感激别人愿意教她做事,愿意同她说话。
她喜欢对人笑,如果那人对她的友好视若不见,她必会走上前去,俏皮地说上一句:“原来这天下真的有人生而无笑,不过,你不笑的样子也不算难看,我还是喜欢的。”
那人则会无奈地回一句:“二小姐,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要不要帮我做事?”
“好嘞,”云亦然脆生应道,“快告诉我,需要我做些什么?”
然而,云亦然也开始有了烦恼。这烦恼来自于她的兄长云亦瑄。
他们兄妹原本相处得不错。不同于其他人对俩姐妹的区别对待,云亦瑄对两个妹妹一视同仁,若是得到了什么好物,他必是均分给两个妹妹,一个也不会落下。
一日,云亦瑄的未婚妻子林至清来府内玩耍。饭后,云亦姝兴致来临,命云亦然去马厩牵一匹马过来,她说要给众人展现一番马术。
云亦然便只身来到了马厩。
突然一人自她的背后袭来,将她紧紧地抱住。
云亦然一边惊呼一边大力挣脱,那人附在她的耳边冷声提醒道:“嘘,呼喊救不了你,只会害得你无家可归!”
是云亦瑄!那沾染了酒气的嗓音令云亦然发怵。
天知道这位公子因酗酒惹了多少祸事!她更知道若是此事被人发现,受到惩罚的不会是云亦瑄,而是她自己。
云亦然好生哄劝道:“哥哥,我有要事须得赶回去一趟。”
“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云家女儿,你只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婢女,懂吗?”云亦瑄的双手开始在云亦然的身体上游走,“你若从了我,我保你在云府有好日子过。”
不知何时,林至清出现了。她大声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云亦瑄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赶紧放手,并整理好衣冠。
云亦然又羞又怒,她刚要为自己申辩,却被云亦瑄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云亦瑄骂道:“贱人,竟趁我喝醉时勾引我!”
“你!”云亦然刚一开口,又一记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好了!”林至清拉住云亦瑄又要再次施暴的手,“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当一切都未曾发生。”
云亦瑄这才陪笑道:“至清妹妹如此通情达理,我将来一切都依你!”
云亦然望着云亦瑄的背影说道:“哥哥,酗酒伤身,可否戒了它?”
云亦瑄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怎么可能?对于男人而言:女人与酒,一个也不可缺少。”
“酒后不骑马总可以做到吧?”云亦然急了。
“做不到!”云亦瑄骑上马身,绝尘而去。
这件事情,他们三人出奇一致的默契,谁也不曾向旁人提起半字。
只是,这阴影却久久地留了下来。
半年后,云亦瑄自马上坠亡。随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