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的西厢房灯火通明。
房间里摆着一张很大的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大盘小碟的各种菜肴。
霍家家主霍希亲自去了霍府的门口将李辰安和吴洗尘给迎了进来。
他本以为那个戴着一顶斗笠的老头就是个车夫,本想让下人带这个车夫去一旁的偏房用饭,却被李辰安给阻拦了。
李辰安没有解释,霍希自然也不能强拒。
“李公子,老夫这年岁越活越大,这双招子还真是越来越浑浊!”
霍希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对李辰安说道:“老夫做了一些对不住李公子的事,李公子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这老头倒是来得诚恳,李辰安打了个哈哈,“霍家主言重!其实本公子并不知道霍家做了些什么事。”
“昨儿个晚上想要偷袭我那酒坊之事,霍通判已经查明了,都是些江湖上的小鱼小虾,和你霍家全无关系!”
这话好听,落在霍希的耳朵里,他的那颗心顿时就放下了少许。
因为他确定了李辰安是个聪明人。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大家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李公子所言极是,都是些不长眼的小鱼小虾,但广陵城的那些庶民却喜欢乱嚼舌根子,言说那是老夫这霍府见不到李公子崛起……那些流言蜚语对老夫倒是无所谓,但老夫却担心李公子会生出了疑心。所以请李公子来府上坐坐,一来是将话给说开了消除你心里的误会,二来嘛……”
“那些误会定然会给李公子造成一些困扰,这是霍府的不对,霍府当赔偿李公子这一损失!”
霍希这番话一出,顿时令李辰安刮目相看,同时也让他心里生出了警觉。
这个老头能到让霍府成为广陵城一流的家族,他确实有不一样的眼光,也有不一样的格局。
与沈千山一比,高下立判!
他也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言语也变得更客气了一些。
“这……可就让霍家主破费了!”
“倒不是我李辰安贪图霍家主的那些钱财,实在是我那桃花酿这才刚刚开售,还没赚到银子,手里确实有些紧张。”
“主要是鱼龙会这广陵分舵!”
“上一任的舵主……那事霍家主知道吧叫、叫宋元平的那厮,他倒是死得痛快,却让鱼龙会在广陵城的那些弟兄都跟着陪了葬,还没有留下一文钱的钱财下来。”
“我受了上面的委任,要重建这广陵分舵,还确实需要银子来招兵买马。”
“不过那位给我舵主令的长老倒是说上面会拨付一万两银子,那银子还没到,可重建这广陵分舵之事已势在必行……”
“霍家主可先行借我一万两银子,等上面拨付的银子一到,本公子就还你!”
霍希心里一咯噔,他本想着赔偿给李辰安千两银子,这应该能够让李辰安看出霍府的诚意。却没料到李辰安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一万两银子对于霍府而言虽说不上多,可那也是霍府卖酒一斤一斤卖出来的啊!
接下来秋粮的大量收购,还有霍百扬在京都的巨大花费都需要银子,而广陵散被他那桃花酿一冲击,赚银子的能力就会越来越弱……李辰安虽说的是借,可他却明白这借定然是没得还的。
霍希就思索了这么数息,可李辰安却看了他一眼,“莫非霍家主担心我李辰安言而无信”
“啊,不是,老夫在想,广陵分舵极为重要,区区万两银子肯定不够,所以老夫决定待会就送给李公子一万两银子,加上上面下拨的一万两,老夫相信李公子一定能够将广陵分舵弄得有声有色!”
说着这话,一行人已经到了西厢房的门口。
霍希站在一侧伸手一引:“李公子请!”
“霍家主请!”
一桌子其实也就三个人。
站在一旁的婢女轻移莲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为他们斟上了酒,又悄然的退到了门边。
霍希端起了酒杯,向李辰安一举:
“这第一杯酒,是老夫敬李公子宽宏的胸怀,喝了这杯酒,就请李公子将那些闲言蜚语抛至脑后!”
“霍家主放心,本公子早已忘记!”
“好!那咱们共饮一杯,从此往后李霍两家常来常往!”
“霍家主有心了,那咱们干一杯!”
两只狐狸这一杯酒下肚,顿时就变得亲热了起来,以至于坐在一旁的吴洗尘有些恍惚,忽然觉得这一老一少二人,似乎也成了无所不谈推心置腹的忘年交。
“这往后啊,李公子将广陵分舵经营起来,老夫这霍家,还有许多事要仰仗李公子,到时候李公子可莫要拒绝才好!”
“霍家主这话就生分了,其实吧,本公子在这广陵城,也有许多要借助霍家主的地方。”
“比如这生意上的人脉,也比如对整个广陵州的了解……当然,这鱼龙会舵主的身份看起来风光,但这风光在我看来却终究不够璀璨。”
霍希一怔,“如此说来……李公子之志,尚不在此”
“咱们这么熟悉了,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李辰安俯过身子,对霍希悄声说道:“其实霍家主也懂的,这就是个打手身份!”
“令公子可是太子近臣!”
“这太子嘛迟早是咱们宁国的皇帝,到时候令公子一飞冲天,那肯定就是咱宁国的丞相了!”
“我还寻思能够求霍家主看在咱们的这份交情上,到时候能够为霍丞相鞍前马后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花花轿子一抬,霍希老怀大开。
“哈哈哈哈,借李公子吉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老夫定不会忘记了李公子!”
二人畅饮,如老友,酒去一壶,李辰安至深夜方归。
霍府书房。
满脸通红的霍希端着霍书凡递过来的茶盏,眼睛微微一眯,“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听来听去,却不知道他那话里的真假!”
一旁的霍传名沉吟片刻说道:“终究只是个十七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