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惊鸿捋着长须,看着李辰安,一脸欣慰的笑。
他的耳边全是那些少年们的掌声,还有他们激动的嘶吼之声!
他不太懂诗词文章,但他知道,这些掌声都是送给李辰安的!
那些激动的喊叫,是他们内心澎湃的表现,是他们对李辰安崇拜的发乎于心之举动!
如此看来,李辰安今夜胜局已定。
当然,就算是他输了,本也无事。
不过他能赢,当然最好。
李辰安在这些热烈的掌声中并没有抬头,这孩子的心性很稳,很好,如此他才能去应对往后的曲折与坎坷。
长孙惊鸿没有再看下去。
因为他还有一些事要做。
他转身,挤出了人群,走出了文坛的门,背后的掌声渐渐变小,而后悄然无声。
只有这夜雨,依旧在簌簌而落。
他路过了文昌庙,想了想,又走了进去。
他当然不会去拜文昌帝君。
他来到了魏三居住的那处小茅庐……
小茅庐的旁边有一颗桂花树。
桂花树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还挂着魏三的尸首!
他自尽了!
长孙惊鸿眉间紧蹙,他看了看那具尸首,然后走入了那小茅庐中。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几,还有一张小凳子。
桌上燃着灯。
灯旁有张纸。
纸当然不是白纸。
纸上有两行字:
“世事如棋天注定。”
“若寻根源云山行!”
长孙惊鸿一直看着这两行字,看了许久,将这张纸用桌上的烛火点燃。
灰烬随风。
他走出了这小茅屋,看了看挂在树上的魏三,转身向皇城司而去。
……
……
文坛的掌声已停。
但载道楼里的气氛却变得愈发的凝重——
虽然尚未知李辰安的那首词如何,可就凭着这掌声,就足以说明那首词之好,已得到了数以万计的学子们的认同!
宁皇脸上的花又开了。
却偏偏装着一副淡然的模样。
“嗯,他既然开始写第二首了……你且下去,将他的第二首词给朕取来!”
“奴才遵命!”
然而这小太监并没有起来。
他迟疑片刻才又说了一句:“皇上,奴才在、在李公子身边,听他低声说了几句话。”
宁皇一捋短须,“哦……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这破事真麻烦。”
“他还说,也不知道皇上您需要多少首。”
“对方有十六人,我且就做十六首!”
这一家伙,被惊呆的就不仅仅是宁皇了。
宁皇身侧的那位性子闲淡的丽贵妃这时候也抬起了头来,惊讶的张了张嘴儿。
姬泰听闻了这句话也恍若在梦中——
这怎么可能
他姬泰也是正儿八经的榜眼身份,他虽然做的事祸国殃民,但他的诗词文章还是极好的。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因为天下没有人能够在不假思索间,成词十六首!
除非他真是文曲星下凡。
就在这时,又有登楼声响起。
比之前更加急促,就像战锤敲在了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显然是上来的小太监知道皇上期盼的心情,于是失了分寸。
果然,这小太监双手捧着一张纸匆匆而至。
“皇上……李公子第一首词呈上!”
宁皇大喜,伸手一挥,“给朕送来!”
站在旁边侍候着的御前公公常左青连忙走了下去,从那小太监的手里将那张纸接了过来,躬身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宁皇坐在了龙椅上,接过了这张纸。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很是激动的心情,视线落在了这张纸上。
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也落在了他的脸上。
便见宁皇的眼睛忽的一亮,而后……那亮起的一抹光竟然渐渐熄灭!
他的脸上渐起了悲戚之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脸上的悲色愈发的浓郁。
他忽然抬起了头,却不是看着他的臣子们,而是望向了这载道楼的穹顶。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的控制着他内心中那悲伤的情绪。
花满庭心里极为忐忑。
李辰安这小老弟,他究竟写了首怎样的词让皇上几欲泪下
其余的人此刻心里也掀起了波澜,能够让这位修道十余年已不问世事的皇帝如此失态,李辰安这首词究竟写了什么才触动了皇上那颗早已死寂的心
坐在皇上左右的太子和二皇子以及诸位妃子公主们,除了丽贵妃之外,其余人这时候也都屏息住了呼吸,眼里流露出的是不安的神色。
丽贵妃垂目,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
就在这时,宁皇忽然又站了起来。
他的手里依旧拿着这张纸。
他的视线徐徐扫过了下面的那些人,眼里有些空洞,近前的姬泰甚至觉得皇上的眼眶还有点红。
“朕……朕与卢皇后青梅竹马。”
“朕本以为这一辈子,能与卢皇后举案齐眉相守一生。”
“转眼,一别,二十年过去。”
“这二十年里,卢皇后时常会进入朕的梦中……她依旧如从前那般美丽,那般贤惠。”
“昨日夜里,卢皇后又入朕的梦中,今日醒来,朕……愈发怀念。”
“中秋夜,本当万家团聚,而卢皇后与朕,却天各一方!”
“所以,朕出了这么个题目,希望能有那么一首诗词,能抒发朕对卢皇后之念想。”
他扬了扬手里的这张纸,神色已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李辰安的这首词……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