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京兆府。
京兆府衙门后院里的灯亮了一宿。
京兆府府尹向东在李辰安离开文坛的时候他也回到了京兆府衙门。
还好。
文坛没有发生意外。
他本以为李辰安已回了花溪别院,他本还在书房中抄写着李辰安的那些诗词,还在很仔细的品读那些诗词。
他本还在为春甫大人感到欣慰,觉得李家果然文传深厚。
李辰安这小子,就算没有进士身份,但今夜一场文会,他的声望已不是进士或者探花可以比拟!
他这一生,有定国侯府为后盾,有天下学子之拥护……如果他真站在了朝堂之上,许还真能做出一些事来。
向东没有想过李辰安有挽狂澜于既倒的本事。
他只是认为李辰安或许能拖拖姬泰的后腿,让姬泰难受一些罢了。
因为无论怎么说,李辰安终究是个少年文人。
就算他今儿个夜里入了皇上的眼,就算真得到了皇上破格重用,可皇上不上朝,他李辰安岂能翻出几朵浪花来
可接下来他得到的消息,却令他对李辰安刮目相看!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李辰安,因为这小子今儿个晚上干出了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无论是鱼龙会总部的覆灭,还是十二桥栖凤巷子里德亲王府倒塌的围墙,这都是那小子的手笔!
而更让向东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相府里发生的那连续两次惊天爆炸!
这小子……胆儿够肥,但其后果恐怕堪忧!
向东起身,走到了门前,抬眼望了望,雨已歇。
天已微微亮。
……
……
孙驼子的小院子。
钟离若水泪已干,眼依旧很红。
她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杵着膝盖撑着下巴,也看着这渐亮的天光,心里愈发的忐忑了起来。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坐在她身边的孙铁线的尸体,“孙爷爷,我这才知道挂念一个人的滋味。”
“那时候我还小,你对我讲的那些故事我真的只是当成故事在听着。”
“现在……现在我才知道其实那些故事,应该就是你少年时候所经历的事。”
她又望向了天空,过了片刻才又说道:
“你曾经经历的那些事,我是不喜欢再去经历的。”
“我只想能够简单的去喜欢一个人,能够平安的和他相守一生……”
“但我就要死了。”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我就去了广陵城。”
“我死之后……你再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也将我和辰安的事,讲给你听。”
钟离若水的脸渐渐苍白。
昨晚她在这秋雨中等了李辰安一宿,冷了一宿。
她的病,真的发作了!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
她的额头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她的嘴唇,也在瑟瑟发抖。
她的脸上却没有这发病带来的痛苦,她似乎已忘记了痛苦,她脑子里唯一想着的,就是李辰安的安危。
“你……你一定要、要活着回来!”
她撑不住了。
她从凳子上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李辰安等人已冲入了这处小院。
就在她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李辰安睚眦俱裂,他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他如风一般冲到了钟离若水的面前,一把将钟离若水给抱了起来。
他很慌!
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慌!
他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又像是一只发怒的凶兽。
“小武……!”
“快、快救她!”
钟离若水就像一块冰一样。
她似乎听见了耳畔熟悉的声音,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她依旧辨认出了面前的这张脸。
于是,她笑了起来。
“你……你……总算是……回……回来了!”
她想要抬起手来摸一摸李辰安的脸,但她的手仅仅抬高了一尺便又垂了下去。
李辰安紧紧的抱着她,将脸贴向了钟离若水的脸。
原本李辰安期待这一刻已期待了很久,但现在……他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到来。
钟离若水的脸依旧柔嫩,却冰冷刺骨!
小武这时候已捡起了落在院子中的那个盒子。
他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死去了的爷爷,他来不及悲伤。但他原本那双干净如山涧幽潭一般的眼里,此刻已如洪水滔天!
他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打开了盒子,看见了里面的那几位药,便明白爷爷去做了什么。
他抱着盒子走入了西厢房,又从药柜中取了十余味药。
他的心分明极不平静,但他抓药的手却一如既往的稳。
若需十钱,绝对不会偏差分毫。
他拿着这些药去了偏房开始煎药,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句话,出门递给了李辰安。
“三小姐需要保暖,我在煎药,你需要保证她半个时辰不落最后一口气!”
李辰安抱着钟离若水向东厢房走去。
那里,是孙驼子的卧房。
他走入了卧房,将钟离若水放在了床上。
将被子盖在了钟离若水的身上,然而关上了门。
他脱去了衣裳。
钻入了冰冷的被窝。
就在这被子中,他轻车熟路的也脱去了钟离若水的衣裳。
他拥她入怀。
心无半点杂念。
许是受了这冰冷寒意的刺激,他体内的不二周天诀此刻在疯狂的运转。
不二周天诀是天下至阳之内力,而此时的钟离若水,几已是至阴之躯体。
阴阳相遇,不二周天诀霸道而行,不知不觉之间,这股内力又壮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