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浪,你小子是越来越浪了哈!”
王正金钟当然没有去接那一只被啃了一半的鸡。
他这时也没有向这个叫井浪的中年男子介绍李辰安,而是指了指那个挂在十字架上依旧在哀嚎的人。
“老子都给你们说了多少次了!”
“干这些活儿,不能留下证据!”
“就算是要剥皮,你自己瞧瞧,这一身都是鞭伤刀痕的,剥来有个屁用!”
“去,放下来,今儿个老子教你们怎么把这种活儿干得更漂亮一些!”
叫井浪的男子连忙点头哈腰的跑了过去,扯着嗓子一身大吼:
“放下来放下来!”
“大统领来了,三儿,老子叫你鞭子抽得轻点,你小子倒是爽了,这皮要来何用”
“你去地牢里瞧瞧,找几个细皮嫩肉点的,叫张屠子操刀,给老子好生剥几张皮来!”
“你告诉张屠子,若有缺损,老子剥了他的皮!”
那叫三儿的少年应下,飞快的跑了。
提刀那人将十字架上的人给放了下来,王正金钟看了看李辰安,低声说道:
“小李大人,有些血腥,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李辰安摸了摸鼻子,“这是些什么人”
“回大人,都是小鳅儿,鱼龙会的小喽啰,咱真正要审问的是那边的那位。”
王正金钟向旁边指了指,李辰安这才看见屋檐下的柱子上还绑着一个人。
“他是中秋夜从鱼龙会总部抓来的六长老方小同……”
顿了顿,王正金钟又给李辰安解释了一句:“咱皇城司和鱼龙会是死对头,曾经咱们的人落在他们的手上,下场、下场也很惨!”
“这厮是个硬骨头,长孙大人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姬泰和双蛟湖水匪往来的证据。”
李辰安一怔:“长孙大人怀疑姬泰和双蛟湖水匪有瓜葛”
“正是!”
“玉广大运河开通之后,双蛟湖的水匪曾经被官府剿灭,却在后来又死灰复燃,并且其装备更为精良,那些箭羽……竟然多为军中制式!”
“前些日子大人还收到一个情报,从江南行省运往京都的税粮,走的是陆路,但双蛟湖的那些水匪竟然知道了准确的消息。”
“原本大人是想要七处借此机会将那些上岸的水匪给灭了,后面、后面大人还是决定先将鱼龙会总部给灭了。”
“而今这也只是大人的怀疑,尚无姬贼和水匪勾结的可靠证据。”
李辰安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屋檐下被绑在柱子上的方小同此刻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想要从老子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老子这辈子啥都软,就是骨头硬!”
“来啊!”
“王正金钟!你有啥手段尽管使出来!”
“你们真以为老子会招啊”
“幼稚!可笑!你们等着,大长老会给老子报仇的!”
王正金钟带着李辰安走了过去,站在了方小同的面前。
“你居然还指望谢无双,”
王正金钟拍了拍方小同的脸,笑道:“我们其实也希望谢无双来救你!”
“他,有那胆么”
“你瞧瞧你那手下,他当真会被剥皮的!”
“我呸……!”
方小同一口痰吐了过来,王正金钟身子一侧,眉间微蹙,便听方小同又厉声骂道:
“老子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
王正金钟眉梢一扬,对李辰安笑道:“这种硬骨头我们见的多了,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大人真不避开一下”
李辰安想了想,转身走了两步,站在了一旁。
对于这样的场面他上辈子当然未曾见过,但对于你死我活的斗争,他却亲身经历过。
姬泰和自己势不两立,他自然不会对这鱼龙会的人生起半分同情。
何况是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莫名朝代。
王正金钟又多看了李辰安两眼。
这位小大人神色依旧淡然,似乎没有嗅到这里的血腥味儿,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还有几分期待。
莫非他是个假的文人
这份胆识很是不错。
呆会再看看他会不会被吓得尿了裤子!
王正金钟从井浪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刀。
他任凭方小同破口大骂,他不紧不慢解开了靴子,脱下了一双臭气熏天的袜子。
他将这袜子一把塞入了方小同的嘴里,方小同睁大了双眼,只能从喉咙处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觉得坚持不住了,想说了,你就点点头。”
王正金钟冲着方小同轻言细语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举起了刀,轻轻的落在了方小同的身上。
“刺啦”一声。
他一刀而下,方小同的衣裳从中破开,刚刚好,没有伤及他的皮肤。
“井浪,”
“属下在!”
“这位小大人,就是咱们皇城司的副提举大人。”
一旁的井浪一愣,便听王正金钟又吩咐了一句:“还不去搬张凳子来请小李大人坐坐!”
他慌忙跑了出去,片刻端着一张凳子放到了李辰安身后,似乎想起自己的手抓过烧鸡,连忙又用衣袖擦了擦。
这才恭敬一礼:“小李大人请坐!”
“多谢!”
李辰安没有客气,他依旧在看着王正金钟。
王正金钟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刀并没有停,绑在柱子上的方小同挣扎得更加剧烈。
他脖子上的青筋一股一股,他额头上的汗水在一滴一滴的滴落。
他的喉咙处依旧在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可他依旧没有点头!
而此刻,他手臂上的皮肉已经被王正金钟给破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不断地流了出来。
“干这活还是张屠子熟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