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极为担心的离开。
倒不是担心她的师傅——
原本在听说师傅离开了晚溪斋要出世游历的时候她是很担心的。
毕竟那个漂亮师傅成天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并且还很懒。
她没有丝毫江湖经验,更不知世间凶险。
她的武功也不知道究竟厉害不厉害,因为平日里几乎也没怎么见她练过武功。
她万一刚一离开晚溪斋就被人给骗了,那怎得了!
现在她完全没有了这个想法,她在为四公主担心。
担心四公主宁楚楚被师傅给卖了!
所以剑舞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以至于宁楚楚以为她是舍不得这就快烤熟了的野兔子肉。
不过宁楚楚很快就将这念头抛开,因为这位萧姑娘说的那两话——
“你哥哥李辰安怎没有来”
“他累了半宿,我给他烤了一只兔子,这玩意挺补的。”
前一句,她着重突出了你哥哥三个字。
这意思当然就是在提醒她。
而后一句则表示了她对李辰安的关心!
这种关心已超脱了寻常的男女友谊,似乎在向自己表明她和李辰安之间并不简单的另一重关系!
剑舞说她的这个师傅近二十年来从没离开过晚溪斋,是个很漂亮、很单纯,很质朴,也有点懒的女子。
那么她的这两句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无意,倒也能理解。
若是有意,那可就得多多提防了!
宁楚楚还是大意了,她没去想过剑舞对她师傅的评价里并没有蠢这个字。
宁楚楚坐在了萧包子的身边,微微一笑,“你这烤肉的技术很好……我比你小了近四岁,我想我从现在开始学,用上四年的时间,恐怕手艺和你也差不离!”
萧包子一听,咦,这女子还是有点心的。
她一针见血的提到了年龄问题。
比自己小了近四岁,那就是十六,这确实是她的一大优势。
但那仅仅是她自以为的优势。
萧包子神色泰然,一边转动着架子,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今儿个我和你哥仔细的聊了聊……就是中午休息的时候。”
“那个叫良叔康的白衣盟长老,我有听说过。”
萧包子没有从年龄上去和宁楚楚论个长短,因为她观察过那头小黑驴吃草,有时候喜欢细嫩一点的麦苗,有时候又喜欢长得更旺盛一些的野草。
男人的口味正如那本银瓶梅里的那个主人公一样,总是在不停的变化的,年岁并不影响一个男人的喜好,所以年岁之争根本不能分出个高下。
打蛇要打七寸。
对付宁楚楚,就得从最关键之处入手!
果然,宁楚楚一听良叔康这三个字,顿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萧包子依旧淡定。
“良叔康,是而今白衣盟盟主梁蔓蔓认下的爷爷。”
“这个人,曾经是墉国……你知道墉国么”
宁楚楚立马被带入了萧包子的话题之中,她点了点头。
萧包子继续转动着滋滋冒油的兔子,语气依旧慢慢吞吞:
“良叔康,曾经是墉国皇室皇家供奉。”
“卢战骁灭墉国之后,这人逃了出来,而后创立了白衣盟……他,才应该是白衣盟真正的盟主!”
“你说,他一个墉国旧臣,创立白衣盟打的旗号是为江湖儿女寻个公道。”
“他所谓的公道,也就是和皇城司作对……事实上他和皇城司有着深仇大恨。”
“良叔康逃出墉国,是拖家带口逃出来的,但他的家人,却被皇城司追缉时候给杀了个干净,所以他和皇城司,自然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你哥哥李辰安却偏偏是皇城司的副提举大人,良叔康带着白衣盟的人跑这里来,其目的不言而喻,当然是想要杀了你哥哥。”
“他临死时候说你哥哥并不是皇长子……”
萧包子转头看向了宁楚楚,就着篝火的光线,宁楚楚的脸上已满是紧张之色。
萧包子心里微微一叹,哎……女人。
还是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造孽啊!
这一刻她改变了主意。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比你年长四岁,妹子啊,”
萧包子忽的语重心长的拉长了语气:
“姐姐不能说他那是临死时候反咬一口李辰安……姐姐想告诉你的是,这件事还得再查查。”
她一脸诚恳的看着宁楚楚,
“姐姐帮你查!”
“姐姐虽然此前未曾离开过晚溪斋,但江湖中还是有一些听说过的人,晚溪斋在江湖里也还算是有点名气。”
“姐姐当然也不希望他真就是什么皇长子……那样挺没趣的,姐姐认为他是咱宁国一诗仙这就足够。”
“若是姐姐真查出他不是皇长子,妹子,你可得好生把握,毕竟这样的好男人确实不多。”
宁楚楚一听,她感受到的是这位萧姑娘满满的关切之意。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太过自私狭隘,实在无法和这位姐姐的宽宏大量相比。
宁楚楚顿时汗颜,她微微垂头,低声说道:“姐姐,如果他真不是我的大皇兄……妹妹希望、希望能和姐姐也朝夕相处!”
萧包子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不错,挺上道的。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
“姐姐,不过……不过我们前面还有个钟离若水,想必你也听过。”
萧包子继续烤肉,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她的脸上依旧平静淡然。
“姐姐知道,等去了京都见到了那位若水妹妹,姐姐当会和她也成为好姐妹……但不能再多,再多,雨露难沾,有何味道”
李辰安此刻走了过来,听见了雨露难沾这几个字。
“啥雨露难沾”
萧包子抬头,嫣然一笑,“荒了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