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顿时寂静。
唯有秋风轻拂这大榕树的树叶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小刀依旧淡漠的看着。
韦玄墨和钟老夫子已为翠花捏了一把冷汗。
还是只有花满庭淡定自若。
这话可是大逆之言!
就凭翠花的这几句话就足以让李辰安杀了翠花全家!
当然,而今翠花的全家就只有她一个人。
小刀的嘴角忽的挂起了一抹笑意,便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便寻思这位少爷究竟会不会生气呢
李辰安当然没有发怒。
他依旧带着那如春风般的微笑看着如母老虎一般的翠花,这才说道:
“你对小花如此上心我才放心!”
“好了,那你们这事可就这么定了!”
“你记住,无论往后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贵……你们都不能反悔,定要携手一同走下去。”
翠花愕然的张了张小嘴儿,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的看着李辰安。
她没有料到这是李辰安的试探。
她在茫然中心里陡然升起了巨大的惊喜,这惊喜令她仿若做了个梦。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翠花当然不会反悔,小花哥哥他定然也不会反悔!”
“我们谁反悔,那口棺材就留给谁!”
李辰安微微颔首:
“好,我相信你们。”
“去帮我买一些下酒的菜回来,等小花凯旋时候,我为你们主婚!”
翠花连忙点头,刚才说了那么些冲动的话着实令她有些后悔,此地不宜久留。
她转身而去。
才走出两步,忽的回头:
“给钱!”
“买菜的银子,还有这两年欠我的工钱!”
“我得攒些银子了……”
“他那么穷,往后的日子若是过得揭不开锅,那可是丢了少爷你的脸!”
……
……
小酒馆后院安静了下来。
李辰安给了银子,翠花欢喜的离开,火炉上的酒正好,酒香在这秋日的微风中徐徐飘荡。
韦玄墨似乎没有嗅到这酒的香味,他一直看着李辰安,这一刻似乎看明白了那么一点点。
钟老夫子这才摇头一笑,心想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还是花老有眼光!
小刀已收回了视线,微微抬头看着那茂密的大榕树叶子,有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仿佛被他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给冻住。
也仿佛令他那冰冻的神色融化了那么微不可察的少许。
花满庭不以为意,这时才问道:
“城外可有许多人在等你。”
“有钟离府的人……你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这广陵城的那些官员。”
“你这样偷偷的跑了进来……他们空欢喜一场,是不是不太妥当”
李辰安斟酒。
斟了五杯酒。
“哎,广陵城的父老乡亲太热情,我招架不住啊!”
“他们是能够理解的,至于钟离府,明日我登门拜访这样也更好一些。”
“倒是老哥你,我左右是要去京都的,却让你大老远跑这里来……这实在令我很是过意不去!”
说着这番话,李辰安将三杯酒分别递给了三个老人,而后才端起了第四杯酒,看向了小刀。
他已知道了小刀。
暗夜卫四大高手,而今他已见到了三个。
追命、冷血,和这个小刀。
也仅仅是见过。
对这三人的了解都不深,只是听涂二先生说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李辰安将这杯酒递了过来:“站着累,坐吧,我没那些规矩,喝一杯!”
小刀没有接这杯酒,也没有坐下去。
他依旧站在韦玄墨的身后,视线落在了李辰安端起的那杯酒上。
李辰安的这句话让他有些不适应。
因此他足足沉默了五息才摇了摇头。
“我不能坐。”
四个字。
他用的是不能二字,便是规矩。
因为李辰安是他们的少主!
但李辰安的那杯酒依旧端着,于是他又沉默了三息,又说了四个字:
“我不喝酒。”
李辰安顿时就想起了阿木。
在京都花溪别院初见阿木的时候,阿木和这个叫小刀的青年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皆很冰冷。
话语都不多。
莫非这就是用刀之人的性格雷同之处
但王正浩轩也用刀,他却完全不一样。
阿木至今的话也还是不多,他至今也还是不饮酒。
于是,李辰安将这杯酒放在了桌上,没有强求。
世间人各有不同,有善饮者,视酒如琼浆。
有不喜者,视酒如砒霜。
不劝为上。
花满庭是喜酒之人,他与李辰安是忘年之交,相较于许多人,他也更为了解李辰安,自然就比钟老夫子随意许多。
他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你将抵达广陵城的消息通过皇城司传入了京都,老哥原本倒是寻思就在京都等你,可他……”
花满庭指了指韦玄墨,笑道:
“可韦老夫子却等不急,非得拉着老哥我来广陵城先看看你。”
韦玄墨一怔,心想老夫分明是被你这老家伙给拽来广陵城的,你怎可胡言乱语
由不得他辩解,花满庭又道:
“韦老夫子急来宁国,急想见你……你可还记得他有一个学生叫羊朵朵”
似乎担心李辰安忘记,花满庭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两年前中秋文会上那个女扮男装的丫头。”
李辰安当然记得,毕竟卖了一支笔给那姑娘,毕竟那姑娘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