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
张临正要劝解,可当朱景洪转过身来,看到他那冷峻的目光,这厮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
亲眼去看看,当然不是朱景洪心血来潮,而是他也不太信得过燕山千户所的人。
这两年锦衣卫内部被处置的高官,查出来的那些案例也是触目惊心,如今实在让朱景洪难以信得过。
有朱景洪强力推动,很快队伍便准备好了出发,朝着前方出事的地点赶去。
这一次,朱景洪老老实实坐回了马车,大队人马以最快速度在赶路。
而他要在出事地停歇的消息,也被快马带着往前方去了,目的是让各处戒备军士和差役做好准备。
一个时辰后,朱景洪下了马车,在大批甲士环绕下来到了路边一处林子。
林子周围,另有军士构成了严密防御圈,可以杜绝任何存在的袭击。
而在更外围,京营的骑兵已经动了起来,巡视着周边更大的范围。
“王爷,这就是那处地道!”宁万福指着一棵树下。
说是地道,其实就是一个大坑,里面可以放得下火炮和配套的工具。
“人犯和凶器在何处?”朱景洪沉声问道。
“遵王爷的示下,臣等未敢擅自挪动,东西就存放在那边!”
其实这里,宁万福只需要带路过去即可,解释这么多是为了尽可能的撇清责任。
他的心思敏锐,大致能猜到朱景洪有疑心,所以已在开始未雨绸缪。
和宁万福一样聪明的人很多,所以在朱景洪查看尸体和火炮时,得知消息的燕山高官们也赶了过来。
布政使杨云光、按察使应卓成、巡按都御史刘衍德、都指挥使蔡传胜……
这些当官的都是人精,自然有刺客是多严重的事,更明白朱景洪亲自去查看意味着什么。
“王爷,燕山地方官来了!”余海出现在朱景洪身边禀告。
这次出京,朱景洪的饮食起居事宜,仍是这位王府大总管来负责。
“让他们都过来!”朱景洪平静说道。
“是!”
几息之后,差不多有七八名官员赶来,这些都是受此事影响颇深的人。
众人以布政使杨云光为首,此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儒雅气质一看就像个好人。
事实上,科举入仕的士大夫官员们,气质整体而言都差不多,特立独行者终究是少数。
众人来到核心圈,在周遭一众甲士注视下,很容易看见身着红色团龙袍的朱景洪。
此刻,朱景洪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摆上了茶几。
“臣等拜见殿下!
“诸位……才入燕山,就收到这样的见面礼,可真是让人惊喜!”朱景洪神色平静说道。
如果是三年前,众人只会当他简单阴阳两句,认为稍稍解释就能糊弄过去。
可现在,没有人敢轻视朱景洪,所以也无人敢随便搪塞。
终究是治安不好导致的事件,按察使应卓成便是第一责任人,于是他只能开口:“回禀殿下,未能肃清匪盗,此皆臣之失职,请殿下严惩!”
此刻众人都还跪着,所以朱景洪微微往前探了身子,而后笑着说道:“别着急扛罪,事情如何终能查出,谁的罪还不一定呢!”
这话听到众人耳中,更是让他们头皮发麻,事情不了结他们都难安心。
沉默几息后,布政使杨云光开口道:“殿下所言极是,应大人……此案关系重大,你们按察司要亲自督办,北平府衙大兴县衙会同查探,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给殿下一个交代!”
按察使应卓成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朱景洪说道:“殿下,臣会亲自督办此案,定将涉案之人尽数捉拿!”
不管做不做得到,先把态度亮明才是第一位。
对此朱景洪不置可否,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想要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鬼。
可人心难测,何况眼前这些人都是人精,朱景洪又岂能看得出来。
“都起来吧!”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随即纷纷站了起来。
“都指挥使……”
被朱景洪点到的官员立刻出班,靠近后躬身说道:“臣燕山都司都指挥使蔡传胜,拜见王爷!”
“你是行伍出身,去看看缴获的那门炮!”朱景洪指着不远处说道。
“是!”
虽是不明所以,蔡传胜还是走了过去。
蔡传胜确实是内行,只扫一眼他就发现,眼前的东西是军中制式火炮。
于是他开始细细打量,想看看炮体上的铭文,军用火炮工匠都会刻上铭文,记录和铸造工匠和监督官员等信息。
而通过这些内容,便可溯源此物自出库后,被派发到那个军由谁管理。
炮身周围他都看了,最终在炮管下方发现了铭文位置,只可惜上面文字已被抹去。
火炮一侧,锦衣卫千户宁万福说道:“蔡将军,是锉刀的痕迹!”
“嗯!”
此时蔡传胜没心情理会宁万福,而是在想朱景洪特意让自己来看,究竟是什么意思。
“制式火炮,莫非……”想到那种可能,蔡传胜吓出了一身冷汗。
“蔡将军,看出了什么?”
听到朱景洪的询问声,蔡传盛连忙收敛神思,回过头答道:“启禀殿下……这……这是军中火炮,不知如何流落出来!”
这个时候,蔡传胜不敢装糊涂,所以干脆就直说了。
一听这话,布政司杨云光也被吓到了,然后也在思索朱景洪的目的。
其实朱景洪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借此敲山震虎,目的是为巡视燕山都司这件事。
当然,若真是燕山都司的人搞刺杀,也可以顺道点点他们。
“军中火炮,落到贼人手中,这件事若传出去,只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我来之前,圣上就说燕山都司武备松弛,我却没想到以至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