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自己第一次被对方“逮捕”的画面:“看得出来。”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他转移了话题,两手叉腰,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一桌子的文件。
丽贝卡指了指迈洛身后走道正数第二间房间:“从那儿开始。”
“什么意思?”迈洛有些茫然。
……
在丽贝卡的带领下,他见到了被暂时安置在一间档案室里的黛西。
倒霉孩子痛失双亲,又差点在自家屋子里被烧死,刚刚劫后余生又被怪物掳走,如果不是迈洛,她一天之内要死两回。
如此严重的遭遇让孩子神情恍惚,坐在档案室里的办公位置上,目光呆滞,时不时还手脚微微发颤。
“嗯……很冷吗?”
丽贝卡也发现了黛西的异常: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她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黛西的身上,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生病了吧。”
要知道,黛西被掳去的那个地方,可是大瘟疫时期的病患收容所……
迈洛忽然发现,丽贝卡这位全天冷着脸、说话不带半点情绪的执法官在面对小孩的时候,忽然变得非常的温柔体贴,连语气都变得轻柔了起来。
这就是母性光辉吗?
“她这几天一直呆在教会,教会的说法是给她进行洗礼,今天我才把她接回来的,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也不怎么吃饭,她说她想见神明派来救她的使徒,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人是你。”丽贝卡半蹲在地,把黛西的双手拢在自己手心,用动作安抚着黛西的情绪。
“神明的使徒……”迈洛嘀咕了一声。
随即想起来,当初他在储物室里找到黛西的时候,她就曾说过这样的话。
按照迈洛的判断,黛西一家应该也是黄金律教会的忠实信徒,没记错的话他在凶案现场的屋子里见到了挂在壁橱上方的黄金树油画。
而且他在储物室里找到黛西之前,脑子里一直都回响着梦境里听到的黛西的祷告词。
人在经历了极端恐惧的事情之后,会对施救者产生强烈的精神依赖。
在黛西所接收的宗教教育里,迈洛的身份就和所谓的神明使徒完完全全对上号了。
此时,黛西看着迈洛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就和当初迈洛推开储物室的暗门之后见到的眼神一模一样,充斥着无助、恐惧、悲怆、虔诚,甚至是渴求。
仿佛她此时深陷于沼泽中,正在缓慢地被吞噬淤泥吞噬,正在渴求着迈洛能伸出手拉她一把。
黛西就这样一言不发,咬着嘴唇,死死盯着迈洛,盯得他开始有点后背发凉。
她好像真的把迈洛当成什么所谓的神明使徒了。
这就是宗教思想的力量么?
迈洛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目光,尤其是从一个孩子眼中投射出来的……
一瞬间,他似乎又能够理解那些被教会从大瘟疫中拯救出来的人为什么会成为黄金树的信徒了。
……
…
黛西始终一言不发。
丽贝卡无奈之下只能先让她在档案室里好好休息。
俩人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之后,丽贝卡恨不得把迈洛吊起来捶一顿: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来见她,就是指望着你能好好安抚一下这孩子,她是9起凶案里唯一的一个幸存者,如果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是我们没有发现的,那就一定在这女孩身上……”
“结果你特么就在那傻站着?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话,你哪怕抱一抱她呢?她说了她就只想见你欸,那天在储物室里找到她的时候你不会还挺能安慰人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是的,全程下来迈洛傻愣愣地在旁边杵着,完全没有靠近黛西。
被丽贝卡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之后,迈洛自己也很无奈:
“呃……主要…太奇怪了你知道吧。”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
灰溜溜地走回到会议圆桌旁边,迈洛脑海里一直浮现出黛西眼中那虔诚且卑微的眼神,莫名地感到心烦意乱。
忽然想起来自己衣兜里还有刚才伊芙琳丢给自己的香烟,当即抽出来点上,猛吸了一口。
“就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太真实,而且有点太扭曲了你不觉得吗?”
迈洛不知道丽贝卡能不能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有一点接受不了一个与自己本应该是平等的生物,以一种非常卑微的姿态向自己乞求着些什么,这和他以往成长历程里所接受到的理念、观念都是相违背的。
“我想你大概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丽贝卡冷冷地摇摇头,她是半点也没有t到迈洛想要表达什么,只当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混蛋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伤在身,她完全不介意给迈洛来上几拳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你这里会不会刚好有威士忌。”
迈洛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一瞬间思绪又返回到他刚刚来到楠薇城那会儿的状态里,莫名地想要喝点辣喉咙的东西。
“你说呢?”
丽贝卡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迈洛也闭嘴里。
之后,俩人就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各自整理桌面上的文件,迈洛负责将楠薇城内记录在案的所有病患收容所列出来,丽贝卡则是开始研究那份血疗术的资料。
按照她的初步推断,或许教会结束大瘟疫的手段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被封锁在山谷里的那些尸体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但她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教会屡屡破坏连环凶案现场的目的是什么,教会到底在隐藏些什么。
将近十分钟时间里,迈洛和丽贝卡都没有任何交谈。
一直到迈洛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
他抬起头看向丽贝卡:
“那吃的东西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