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上布满了褶皱,比腐朽的树皮还令人心生厌恶,而最令人反胃的是,她那张脸的右半部分长出了许多植物藤蔓般的结构,粗细不一,全都蔓延穿插到了左侧,深深地刺入脸庞和头皮,像编织什么网格一样渗透到左侧的头颅,触手般密密麻麻的藤蔓将左侧的脸完全覆盖住,甚至在头顶的这一侧盘成了一只犄角类的结构…
不只是头上,她的整个左半边身躯,都被这些体表覆盖着奇异金色符文的藤蔓彻底侵蚀了,就连那张开着正在喘气的口腔里都挤满藤蔓。
而且随着红女巫的呼吸,所有这些藤蔓都在有节奏地蠕动着……
…
“我记得她,但之前没有这么恶心的对吧?”
远远扫过去一眼,即使是严也被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时迈洛已经被遍布全身的疼痛感刺激得脸皮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他看着那被右半边身躯彻底控制了的红女巫,脸色狰狞:
“是阴魂不散的黄金树啊。”
红女巫的身躯曾被黄金律法神殿斩成了两半并掳走了右侧的那一半。
是黛西带着两只萌宠回到幻梦境把她捞回来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现在看来,能那么轻松就把半个红女巫从神殿地牢里拽回来根本就不是偶然也不是运气。
≈lt;divcss=≈ot;ntentadv≈ot;≈gt;这是黄金律法神殿留着阴狠后手。
带回来的那半个身子里面被种下了某种诅咒。
而这诅咒是直接扎根到圣餐献祭的秩序之中的,迈洛的献祭对象是红女巫,而作为受其指引的人,诅咒的腐化已经完全通过红女巫蔓延到了他身上。
诅咒发作的速率远超迈洛的想象。
在击杀那些蛇人的时候他还只是觉得双臂的皮肤有些许瘙痒。
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撕扯成碎片了。
“原来神也玩这种不要脸的招数啊。”
未见之地里最后黄金树用藤蔓将琼·拜恩的尸首勾走那时的慈爱与悲悯姿态还历历在目。
而如今那反过来啃咬他体魄和灵魂的圣餐力量却像疯狗一样不讲道理。
…
此刻,那时长缭绕在迈洛耳畔的讥讽嗤笑声音比原来变得更加清晰了。
他抬头望向远空那些高高在上的圣洁光柱。
却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急速变暗,就快要无法看清光柱的轮廓……
…
诅咒将迈洛的血肉撕扯稀烂之后,又迅速刺入他的骨骼。
那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脖子上的裂痕疯狂向上蔓延,瞬间遍布了半张脸。
如果不是严在一旁抵着,迈洛甚至无法站直。
“咳咳咳!!!”
迈洛猛咳了几下。
他的嘴角脆弱得像陶瓷一样就这么在不算剧烈的震颤下裂开来。
最骇人的是从嘴里咳出来的根本不是血,而是一些干枯的内脏碎块。
…
“内小狗,你给我看好他,我去把那老东西宰了。”
“把她宰了迈洛就会好起来,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没错没错一定是的。”
沉默良久的严很小心地把迈洛轻扶到一旁坐下。
他让温迪戈在一旁守着,然后一边嘴里碎碎念,一边朝着红女巫所在的方向走去。
…
迈洛想要拦住他,却根本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本天真的以为,即使最终注定要死在某一位旧神的手中,拼死应该也能反咬上一口,再不济拉个够分量的垫背总可以做得到。
但没想到,诸神根本不屑于露面。
祂们只在天边撕开一个小口,隔着世界壁垒就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了,战场上的硝烟与血污没有一丁点能沾染到祂们的衣襟。
……
输了的那一次,就是这么输的吗?
迈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
但他却连话都已经说不出了。
…
此时在他有限的视野和感知力范围内,越来越多的旧日正从地壳之下涌现出来,在天体之音的笼罩下,血腥的自我毁灭进程已经被推向高潮。
温迪戈就蹲在自己的脚边,无助地眨着它的异瞳,它的心智终究还停留在初生婴儿的状态,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它迈洛的情况极端糟糕,但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窘迫地用爪子勾了勾迈洛的衣角,却又不敢太用力。
……
迈洛的意识正在缓慢地消亡着。
维持他苟延残喘的,是他的另一项强大本能,恐惧的力量。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这个世界已经没剩多少恐惧能供他汲取了,旧日们彻头彻尾地疯了,楠薇城里的人,却像是在那片黑夜中永久陷入了沉睡。
…
迈洛知道,此刻的红女巫已经成了黄金树的傀儡。
而作为那可怕诅咒的第一承接者她之所以没有彻底消亡,是因为她的本体是另一中层面上的不死不灭,那是来源于夸切·乌陶斯的馈赠。有关这一切的秘密,其实他早就通过《卡纳玛戈斯遗嘱》了解透彻了。
一个古老的传教者凭什么能跨越多个文明一直存活着?不过是付出了极端代价兑换而来的狭义永生罢了。
迈洛不是傻子,在接触圣餐献祭之初他就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在了解、搜寻红女巫的来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其实红女巫还真没有想要害他,某种层面上来说,是迈洛把自己和她一起害了?
谁知道呢。
而按照那份古老遗嘱的说法,红女巫是无法被外力杀死的。
这意味着,严可能永远也赢不了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战斗。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裹挟着黑色风暴的夜魔双翼撞向红女巫的时候,他嘴里还不忘鬼叫着那些奇怪的菜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