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发言时,已经不主事好多年的晏家老爷子罕见的上了台,他宣布了两件事:一是二人会在两个月之后成婚,届时希望众人能来参加婚宴。
二则是二人成婚之后,晏家会附赠洛妍5%的股份,只盼两个年轻人婚后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洛家父母显然没有想过晏老爷子会拿出这样的诚意来,原本勉强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安心。
黔夏举杯朝着洛妍处示意,而后轻抿红酒,珠光璀璨的女孩儿也弯起唇角,同她遥遥对饮。
订婚宴上,黔夏没想到会遇见顾雨珊。从她休学以后,两人就很少再聚。又或者,应该说是她刻意回避开了顾家人。
顾雨珊穿着一身粉色长裙礼服。她本就杏眼桃腮,腰细腿长,那镶着碎钻的礼裙更衬得她高雅天然。
黔夏抬了抬酒杯,“最近还好?”
顾雨珊一开口就暴露的大大咧咧的性格:“当然啦!不过上次聚餐你没出面,李曼和周雨涵还挺遗憾的,她们毕业以后没有留在晏城,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坐在一起。”
说罢咬唇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夏夏,李曼让我跟你说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是她不对。我们几个关系总归近一点,她不该那样口无遮拦的…”
黔夏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那个绿茶婊的挑拨离间,可听到从小到大的好友这样为别人诚恳劝和,还是觉得可笑。
“如果她说的是真话,何必抱歉?如果她说的是假话,又有什么脸来辩解?”她轻轻晃动手里的红酒,看着面色渐渐尴尬的顾雨珊,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虽然已经入冬,可室内温暖如春,名流淑女都只着轻纱礼裙,只有黔夏一人附着披肩。
她偏头看向晚会台上,一对璧人正致辞,她红唇微启:“所以珊珊。以后李曼再托你转告什么,你务必不要再说给我听。”
她连顾宁衍都视而不见了,更何况是那两只恶心的阴沟老鼠?
她举杯饮下一口红酒,涩酸涌动着回甘的味道弥漫在舌尖,她粲然一笑,只觉那句禅语说得实在不错。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宴会间觥筹交错,父兄都在其中,黔夏不想去被人打量,便只坐在一角。
周成特意从宴会中心挤出来,“黔夏。”
她抬眸打了个招呼:“周同学。”
玩笑的称呼让周成微红了脸,他目光落在女孩儿浅香槟色的裙摆上,“上次聚餐,我给你助理打电话,她说你正在出差。”
黔夏把刺在脖颈间的发丝撩开,周成的目光随她而动。女孩皓腕上戴着一条钻石手链,在灯光辉映下更显光彩夺目。
“公司最近在做扩展,免不了到处跑。不过没想到周同学还记得聚餐这件事,倒是显得我太不上心啦!”她吐吐舌头,娇俏动人。
周成红被她少见的可爱撩红了脸,目光定定看她,“怎么能说你不上心呢?明明是我要邀请你的,你来不来,都是你的自由。”
黔夏怔住,她本想四两拨千斤的把那次放鸽子的行为揭去,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赤诚退让的回答。
她甚至不知该怎么回答。面对的冷刃太多,乍遇暖风,她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回应。
她抬眸之间,却忽得撞上远处顾宁衍的目光,鬼使神差般的朝周成点点头,“你不介意才好,我哥哥找我,下次再聊。”
说罢便起身朝着正迎面走来的黔晟而去。
大黔刚刚跟顾宁衍兄弟见过,见妹妹坐在边缘,不免心中忿然,“他招摇过市,你凭什么缩在角落?”
小黔把酒杯塞给他,裹紧了披肩,“我怕被人撞掉了披肩,冷。”
黔晟果然露出心疼模样,伸手就要脱西装。黔夏忙拦下他,“别人只穿着礼裙,我披着披肩都算夸张了。再套上你的外衣,明天我要上头条啦!”
大黔这才作罢,“身体受不住的话,就让小陈送你回去。”
黔夏吐吐舌头,“道理我都懂。但是别的场合还好,洛妍的婚礼,我说走就走,也太不合情理了!”
黔晟闻言,果然不再提让她离去。只冷眼看着匆匆赶来的小陈道:“好好工作。”
小陈忙顺从应下:“好的。”
等黔晟离去,黔夏才回头看她:“那边有餐品,你饿的话去吃点。”
“不用,我不饿。”小陈笑得心虚,要不是因为她馋烤串,也不至于迟到被训。
顾宁衍跟在顾明盛身边,向诸多旧交长辈们问好敬酒。
他多次看向黔夏那处,但是不多久便再瞧不见她的身影。一起不见的,还有刚才惹她笑颜如花的青年。
察觉他频频张望四处,顾明盛把酒杯交给女伴,轻轻扯动有些紧的领带,“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顾宁衍避而不谈,“大哥,我去晏铮那边敬个酒。”
顾明盛定定看他一眼:“去吧。”
顾宁衍点头,转而去了一对新人身边。
趁洛妍被几个贵妇围着恭喜,他凑到晏铮身边:“黔夏呢?”
洛妍刚打电话安排好她的小姐妹,顾宁衍,就挤过来问,晏铮哪能不知道他用心?
不过他也不好为了洛妍高兴,便不顾多年的交情。只道:“黔家千金在三楼休息室,具体房间号我就不知道了。”
顾宁衍举杯谢过,顺手把酒杯放在侍应生托盘上,便低调的从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打开,他才迟钝的感受到近她情怯来。
依着前两次的相遇,她显然已经对自己没了感情。他现在凑上来做什么?
当年他沉溺在两人感情里的时候,都不敢公布恋情,生怕自己留学之后她会受人非议。如今两人已经分开了两年,他又有什么立场来纠缠她?
他这样贸然上前,会不会惹坏了她的名誉?
顾宁衍站在电梯口,寻找着各种站不住脚的理由,最终还是抓住最后一丝幻想:如果休息室只有她一个人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电梯外呆了多久,三楼多是女客,进出之人无一不对他这个半醉的男人投来或好奇或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