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年前陆俊他们公司表现出的诚意和热情,给了主任他们错觉。所以春节后,他就一直催着安逸赶紧和陆俊他们核实技术细节,早点把合同签了。一看这架势,安逸索性把回程的机票延期了两周,反正每年春节时候都是写基金本子,在哪里写都一样。春儿因为得上班,所以正月初六就返回杭州了,剩下安逸自己呆在三亚,心情好的时候就多写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沿街买个椰子,坐在沙滩上边喝,边看别人玩水,安逸经常看的忘了时间。
有一天安逸又坐在沙滩上,看着一群人玩水。陆俊站在旁边很久,她都没注意到。后来他递过去一瓶水,安逸才抬头看到他。她稍愣了一下,就指着旁边,示意性地问他要不要坐。陆俊也没客气,直接坐下了。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看着海浪扑到岸上拍打着沙滩。
安逸开口“春儿告诉你我在这儿?”
陆俊“你离开北京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为你节后就返回北京,你们头儿说你没回去,我问春儿要的地址”
安逸想了一下委婉劝他“那个项目真的不适合,你不要投”
陆俊看着她,发现她没继续说,就开口问“为什么?”
安逸“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你前期投的费用就打水漂了”
陆俊看着她“你在担心我?”
安逸安静地看着海面“看在以前咱们一个课题组出来的份儿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投一个实现不了的技术项目,你又不是仇人”
陆俊“我不会投给他们,合同里会明确写着你是技术首席专家”
安逸“这个估计很难,我可能不会继续在那里”
陆俊“躲我?”
安逸“不是”
陆俊“因为职场?我听春儿说起一些事情,你不用怕,我会处理”
安逸“没必要”
陆俊“我说过我会回来”
安逸“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陆俊“你在课题组读研,刚好三年后,你毕业,我离开部队。我没想到你会出国”
安逸“其实出国挺好的,我在国外遇到很好的导师和朋友们,他们对我非常好”
陆俊“这个我不怀疑,谁遇到你,都会对你好的。不是恭维,我是说实话。而且职场上这些,不是你的问题,利益的争斗从来都是这样”
安逸“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情上”
陆俊“以后不会了,项目和经费有我,你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安逸“这个大可不必,受之不恭,也不合适”
陆俊“三年后,我离开部队,就在上海。你回国的时候,我正整理公司的事情,我没料到你那么快又出国了。其实我说到就会做到的”
安逸“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其实一直很感谢你,你对我挺好,给我信心,还帮我做了好多事情,你让我觉得自己也会被人喜欢。这些事情之后,我觉得我内心黑洞的吞噬力没那么强了,我觉得我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面对这个世界开心生活了”
陆俊“我会给你幸福。和以前一样,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其他事情有我”
安逸“我很感谢,但是我可以靠自己的,你知道的,我工作能力不差的”
陆俊“你工作能力当然不差,以前就很优秀,后来只会更优秀,你知道你做报告的时候,我有多骄傲和自豪吗。可是我也很难受,你以前连作业都懒得写,老是我和春儿帮你写,那个时候的你更真实,你以前问我喜欢你什么,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贪玩,爱迟到,挑食,工作能拖就拖,但是每次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你开心笑着,我就觉得很满足很幸福。我希望看到你一直开心的笑。我在部队里最累的时候,只要想起你在学校里,不管有没有在等我,我都觉得干劲十足。后来你出国,我虽然当时不能出去,但是我觉得就好像你没有离开过”
安逸“过去太久了,哪有人会一直开心地笑”
陆俊“我会让你回到以前”
安逸“可别,我挺喜欢现在的自己的。以前你们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我,我感觉真实的我是内心有个巨大的黑洞能够吞噬掉所有能量,但是我面上还能很虚伪地云淡风轻笑着。现在的我多好,内心充实,工作上能够独当一面,好像一切都能被自己掌控似的。收入也还行,我还学会开车了,可以开着车到处溜达,我还有自己的小窝,我自己买的,虽然很小,但是春儿帮我布置地美美的,就很舒服”
陆俊“工作上当然现在的你更好,可是你现在笑容很淡,以前你笑地经常眼睛成月牙儿”
安逸“成年人了嘛,职场啊,责任啊,就很多事情嘛。而且以前大家都单纯,对着春儿,还有耗子大林,当然开心呀。现在对着同事,就是客气的微笑。对了,我们头儿一天180条消息,让我赶紧催你签合同”
陆俊“合同随时可以签。我一度以为你会永远留在国外,家里催的紧的时候,我努力应付过,不过吧……找不到那个感觉”
安逸问“什么感觉?”
“漂亮的倒不少,不过不好玩,好玩的又不聪明。我有时候都觉得如果结婚,那我婚后一定不着家,宁愿在外面呆着”
安逸“哦我懂,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陆俊“你这语文水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没有红旗飘扬,也没有彩旗飘飘”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海面。陆俊问安逸晚饭吃什么?
安逸本来想回酒店点外卖,又觉得回酒店也是孤家寡人,有什么忸怩的,就提议去夜市附近吃椰子火锅。两个人等火开的时候,陆俊看着安逸“我收回我的话,其实现在的你更好”
安逸“怎么说?学历,工作,不丢面儿?”
陆俊“不是,现在的你更自信,你是你,整个人坚定又自信,以前你对春儿依赖感很强,就像是依靠在春儿身上的一个挂件”
安逸大笑“所以以前你是看上了春儿的挂件,想拿下来挂到你自己包上?”
陆俊“部分正确,有这么点意思,就想给你依靠,让你更依赖我,然后你的笑容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