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人家冷脸甩下来了。“哼,你们沈家倒是真同气连枝,你还没嫁进去呢,就跟他们是一家人了!”
韩楚熠气急,偏又不能做什么,只好自己拂袖而去。君晏知轻车熟路,将人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随口吩咐门口惊呆的侍女,“去煮碗醒酒汤来。”沈云恒强撑着要求,“煮两碗,你也喝酒了。”“不用,一碗就行,把你放下我就走。”
沈云恒失落低头,“这么快就走吗,不留下来坐坐?你好久没来了。”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你好好休息吧,柏言说有话要与我说,我得出去见他。”
沈云恒:?
他的手动的比脑子快,下意识便将人攥住了,眼里有隐隐的怒意一闪而过,手上力道加重,君晏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没有生气,但她问,“你在发什么疯?”“你就不能不和韩柏言来往吗,我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是你的事。”
“君晏知!”
沈公子眼圈微红,透着几分可怜,他问,“你一定要和韩柏言来往吗?他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吗?”他也可以的,为什么……非要和韩柏言来往呢?君晏知不耐的抽了抽手指,竟一下没抽动,沉默,“别闹,他父亲是大理寺卿,知道很多未了结的案子,世家的事还能继续往下挖,我想去问问。”
“世家的事,我父亲也一直有命人去查,一定要问他吗?”
那只手又在不自觉间收紧,君晏知低头再度瞥了一眼,“他说有事要和我说,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沈云恒沉默,再抬眼去看时,他眼里的伤心难过几乎要溢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那你去吧,只是一点,你去完还会回来吗?”
君晏知:…
我是什么负心人吗,去完就不回来了。
不是,等一下,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她额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也是傻了。
“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家了,和柏言说完后自然是回王府,回你这做什么,无名无分的。”
沈云恒不让侍女进屋,屋子里只他们两人,说话也更随性了些。
他低头,将发烫的脸贴在对方手上,“是你不愿意要我,不愿意给我名分。”
他又说,“你总叫他柏言,却不曾叫过我怀章,我就如此不如他吗?”
叫小字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可晏知从未这样唤过他,为何呢?
哦,因为晏知讨厌他,不喜欢他,时常与他吵架,所以从来不这样叫他。
君晏知沉默,心想,你倒不是不如他,这不是没叫习惯吗,我若忽然叫你怀章,你不害怕?
沈云恒忽而望见自己紧握她的手,慌忙将手撤回来,“抱歉,捏疼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疼的,你在家待着吧,我先走了,来日你若有事和我说,再来找我。”
沈云恒只能安静的看她离去。
习惯了,其实不止是这一世,前世也总是这样。君晏知走到花园时,正碰到沈云节与韩家姑娘,还和他们招呼了,结果她出去后,韩楚熠居然走了?不是,玩我呢,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
莫名其妙。
君晏知皱了皱眉,只得自己回王府。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她也没再躲懒,每日都去上早朝,楚家并未替楚简收敛尸身,楚随年已经当众表明态度,将楚简逐出楚家,自然也不可能再为他办丧事。不办丧事,就得照常上朝
君晏知每每看见他,都觉得他比从前老了二十岁。已经生出半头白发了,脸色也不大好看,眼底隐有青黑浮现。
终于,撑了半月后,楚随年病倒了。
病的起不来床,陛下为表体恤下臣,还专门派了太医去看他。
太医回来只说楚随年是忧思过重才病倒的。他忧思重了,陛下心情就好了。
君璨从太子时期就看世家不顺眼,如今终于可以一点点将其瓦解了,心情自然好的不行。
君晏知以为慢慢下去,甚至不必等殿试后便能把世家的气焰彻底压下来,然而春节当日,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沈云恒却急忙飞鸟给她传来书信,邀她在酒楼相见。她如约而至,打开房门,却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沈云恒,还有一个曾经见过一次的,江江姑娘。沈云恒面色略有凝重,但在看见她时还是勾唇笑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愈发温润,站起身迎过去,“可算见到你了,我想见你可不容易。”
得邀好几遍,直到说明了有事,她才乐意出来呢。君晏知揉了揉眉心,“最近太忙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忙的脸色都差了。
沈云恒听她说忙时就发现了,心尖一点一点传来刺痛感,“这么忙啊,那今日是我打搅你了,但是再忙也不能忘了休息,别把身子累垮。”
他低声哄着。
君晏知走过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微颔首,“嗯,你点菜了没,江江姑娘怎么在这?”
“点菜了,都是你爱吃的,江江姑娘有事寻我,一会儿先听江江姑娘说完,然后我陪你吃一点东西,好不好?”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君晏知没什么好说的,微微点头,沈云恒便抿唇笑了。
江江神色紧张,面容发白,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君晏知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声音温和,“江江姑娘,发生了何事,你与我说说吧。”
她的到来很好的缓解了江江紧张焦急的情绪。姑娘一点点冷静下来,忽而跪地,面带愁色,“求郡主救我夫君一命,妾身愿为郡主当牛做马,以报郡主恩情。”
她本不知晏知姑娘的身份,但带她来的路上,沈公子告诉她了,原来那日她与之搭话的,竞是郡主,竞是手握兵权,最受陛下宠信的王府郡主。
或许她真能帮她,能救她与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