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学生的推测立刻就派人来调查,若非刘官人主动去找原来的县丞了解情况,这帮匪徒恐怕一时也查不出来。更重要的是,若不是郑官人心怀百姓又雷厉风行,一收到消息立刻带人赶来剿匪,今日仅凭我们两县的衙役,是绝不能将那帮匪徒一网打尽的。”
官场互相吹捧嘛,他也会的。
果然,郑秋麟听完频频点头,满意地打量着眼前彬彬有礼的俊朗少年,暗暗又有些惊讶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度一一
明明只是一个无品秩的少年人,周身气度竞跟自己这种浸淫官场多年的上位者也差不多了,怪哉!但他自诩风雅人士,天然喜爱一切美好的人和物,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少年自然也很顺眼,于是罕见地含笑勉励道,
“不错,是个懂礼节知进退的好孩子,往后好好跟着崔知县做事!”
回来时天色已暗下来,崔仙芝格外高兴地告诉李世民,自己等会写剿匪的奏章时会把他的功劳也写进去,这样一来,朝廷肯定会直接赏给他一个正经的官身。他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按惯例,剿匪立功之人,最低也能得到正八品的官阶。”
李世民急忙道谢,心;中却暗暗叹息了一声,如果放在往日,他肯定会非常高兴,认为自己跳过宗室科举而跟随崔仙芝,确实是走上了一条更快升迁的捷径。可是梦中的天机历历在目,中原的江山与黎民岌岌可危,眼下就算真能得到一个正八品的官职,对他来说也是毫无用处的。
除非他能得到一个正五品的官阶,能像郑秋麟一样被委派执掌一州,这样,手中才能掌控少则数千、多则数万的兵权。有了这些兵,他就能想办法练出一支专克金兵的玄甲骑兵来!
但是,连崔仙芝如今都还是一个没有兵权的知县,又怎么可能凭借这趟区区两百多人的剿匪功劳,就帮他从朝廷要到能与郑秋麟匹敌的权力?
他忍不住悄悄朝对方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多谢崔官人一心为我谋划,可我马上就要去挖墓当匪了!由于孩童失踪案刚刚平息,城中百姓依然人心不安,赵子瞻一回到宜阳就立刻又带着快班衙役去巡逻了。李世民独自穿过一条条江南的小巷,踏着月色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比往日沉重很多。
他向来是一个乐观豪爽的人,开心难过都会直抒胸臆,最不喜欢藏着心事拈酸泛苦的模样,偏偏如今却因为种种的不得已,心头不得不藏着许多秘密。若是有观音婢在此,若是有药师敬德那帮老伙计在此,就算前路再如何艰难,他的心情也会明亮很多。真的很想他们啊!希望近日的梦中还能再见一见他们.…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的小巷子,马上就要到杏花巷的家里了,不由得重重叹息一声开始调整心心情和表情。这时,一道压抑着激动的低沉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陛下!陛下,请等一等!”
李世民心头骤然一震,陛下?
在宜阳这个小县城里,在此时的僻静小巷中,那位大宋的官家是绝不会出现的,恐怕会被称作陛下的只有自己?
而世间又有什么人会把他称作陛下呢?只有他心心念念的贞观大臣啊!
他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缓缓转身望去,却发现月光下奔跑而来的那人,竟是徐敬年!
怎么会是徐敬年?!
还没等他从狂喜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徐敬年已经跑来噗通跪倒在地,他行着最标准的叩拜礼,压抑着嗓音低喊道,
“臣李靖见驾来迟,还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猛地上前一把扶起他,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四目相望间,他早已喜极而泣,又忍不住喃喃自语,“药师,真的是你来了吗药师?不,一定是我又在做梦了!”
李靖的眼角忍不住滚下一颗热泪,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和欣喜,
“陛下,您没有做梦啊!臣今日是借着为赵桓暗中拉拢您和崔仙芝的任务,特意从临安赶来在回京前与您相认的.…臣真的是李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