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平素私下向来最是不受礼法规矩所拘,怎的现下却较起真来。”
刘禅嘟起小嘴,略带娇嗔道:“先生~”
诸葛亮不禁哑然失笑,伸手轻拂刘禅清逸小脸,继而抬足启门扉欲去,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坚定沉缓之语。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诸葛亮身形一顿,却未回身,只浅笑一声,继而抬足复行。
雪飘簌簌漫穹苍,大地须臾披银裳。皑皑厚雪盈数尺,恰似玉宇落寒芒。
诸葛亮隽迈身影不消片刻便没于雪夜深处,徒留一行足印似诉未竟的故事与怅惘。
诸葛亮未转身,故而未见刘禅彼时言此语的复杂神情——隐晦难明,幽思难测,却又心疼炙热。
刘禅未晓其先生是否实解此语,正如诸葛亮亦不明刘禅可否真悟其所言。
语含深意似雾重,二人雾中行。言间深意如秋水,眼底波澜似晚风。如梦,如梦,谁解此间情重?
刘禅凝眸诸葛亮离去之向甚久,方才缓缓掩门。
他看着手中那枚铸有麒麟纹的厌胜钱,面上不由自主地绽放温馨之笑。他将此钱如先前那些一般,置入木盒之内,而后欣然灭烛,甜甜酣眠。
三枚厌胜钱,三道寿万年。他今日晨时,亦会收到其父、二叔、三叔和舅父的厌胜钱,日后每新年皆有数枚寓意着长生无极的厌胜钱。
然数枚厌胜钱,数道寿万年,终是抵不过天道予他之果。
他救得心之所系之人,救得苍生得安,救得大汉存焉,却独救不了自己。
长叹,长叹,误了深情几段,空留遗恨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