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的判决还未能确定,此案关系重大,需谨慎对待,但也不宜拖得太久,若能赶在乌衣巷之前,将判决呈送上去,杨少卿那儿,也有转圜余地。大理丞连连点头,“侯爷说得有理,那这弹劾奏疏......侯爷可要我等也代为写一份?"不必,各位的态度就是大理寺的态度。"
其他人各怀心思的回去,秦淮舟回到书房,听尹唯再次将杨甘被带走的情形讲了一遍。尹唯说完这些,接着说这几日查到的结果,“......侯爷,牢房那边,下官也全部问明,这段时间,杨少卿时常去探望靳贤,不过他在里面的时间不长,交谈间大多也只是简单的候,说说身体情况,笔墨可还够用之类的。"
又补充说,"还有,杨少卿对牢房关押的人员非常重视,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前去探看,期间从未支走过牢房狱卒,狱卒也因此觉得杨少卿只是例行巡查,并未专门关注。”秦淮舟思忖着,这样一来,狱卒对杨甘出入牢房接触人犯的举动司空见惯,即使他送去什么东西,也不会引人怀疑,自然也不会有人专门禀告。尹唯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并未反驳,接着往下说自己的猜测,"下官以为,杨少卿或许就是利用这件事,先是将裁刀暗递给靳贤,令他自尽掩藏机密;靳贤被救回以后,他又伺机寻找机会,让靳贤服药,躲过苏都知的问话,之后再胁迫靳贤写认罪血书自尽,但他也皱了皱眉,“杨少卿向来清正,他不曾在户部任职过,按说接触不到国库,便也不会与靳贤一众同流合污,那他如今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秦淮舟压下心中疑虑,先问,“开明坊的尾巴,处理得如何了?”"下官查证过,那些人的确听命于杨少卿,他们一直跟在暗中,关注我们的动向,王逢在开明坊的消息,也是他们透露出去的。"
尹唯继续说道,"我们留在坊内的人,目前还算安全,他们还没有要对我们的人动手的意思。眼下杨少卿被带进乌衣巷,消息应该已经传到身后之人的耳中,可要我们的人从坊内撤出?
"不必,"秦淮舟说到这里,另问了一句,"灵妙观内情形如何?线人所言可有证实?灵药的线索自绛州之后一分为二,绛州一带几乎已经尘埃落定,但长安城内却仍是疑云重重。
加上京中忽然多了一个天星教,隐约与灵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教众每到特定日子就会聚在一起举办义诊,前来参加义诊的多是贫苦百姓,他们得了药,就像得到了至宝,根本不会交出,稍微察觉到不对,更是不管义诊上交代的什么,都立刻将药丸吞下肚子
。
灵药也因此一直流通于黑市,买卖双方又比之前更加谨慎,想从中揪出灵药的最终来源,
依然不乐观。
之后更是传递出灵妙观内有灵药接头人的消息。
但前不久,他的人抓到一名牙人,此人甘愿充当线人将功补过,提供了几条有用的线索,
尹唯立即道,"正要回禀侯爷,灵妙观似乎有所觉察,接头人没有按既定日子出现,不过,我们的人在偏殿蒲团底下,发现了一个空纸包,纸包里还残留有药味,应该是被人故意放在蒲团下,传递消息用的。
“可有查出来?
"
尹唯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动静。”
“灵妙观的都管,如今可还在观中?”
“在观中,不过都管因为看到了泰王世子的尸身,要时常被乌衣巷传唤,如今他已不管观中事务,只在禅房里清修。”
“盯紧灵妙观。”
"是。"
早朝果然被大理寺的一众官员弹劾。
苏露青站在原处,听着那些义愤填膺的措辞,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等这一番弹劾结束,御座上的帝后才安抚过激动的众臣。安抚过后,又不痛不痒申斥了苏露青几句,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不过等下朝以后,苏露青还是又收到了无数记愤怒的目光。她被群臣落在最后,慢悠悠往乌衣巷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见方才被同僚请去一边说话的秦淮舟留在原地,看情形,似在等她。
她走上前去,目视前方,说道,"这种时候,秦侯还敢同我走在一起?"秦某此刻不与苏都知走在一处,之后也要回同一处府邸。秦淮舟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道,"我与苏都知的关系,想来朝中同僚都清楚,便是“唉,"她作势长叹一声,“这么看来,我倒是要替秦侯委屈了。”"为何?”
“秦侯是正人君子,光风霁月般的人物,落在我手里,好比明珠蒙尘,令人惋惜呀。”秦淮舟神色如常,缓声道,“苏都知先前还说,是秦某攀了你的高枝。”苏露青的步子蓦地一顿,转头看他一眼。
一身绛紫官服的人,此刻沐浴在春光之下,如玉山辉映,衬得眸中熠熠。流光溢彩的一笔。
此时跟随着她的动作,他同样转头看过来,眸光交映着春光,便成了雍容殿宇前,最一样,变成弃子,他身后那人十分谨慎,也懂得拿捏人心。她又顺势看了两眼,这才收回目光,口中说道,"杨甘从被盯上的那一刻起,就和靳贤“苏都知这么说,是掌握了什么?”
她再次顿住步子,“秦侯说这话,是好奇,还是想知道内情?”以外,他应该还有个接头人。而他正是通过这个人牵线,才从刘贵手上拿到的药。目的被拆穿,秦淮舟没有露出难为情,仍是面色自然道,"杨甘是执行者,除了指使者“然后呢?”
线,
但在等一个契机?
"杨甘成了弃子,那个人却还留有一口气,我是不是可以说,苏都知已然掌握了这两条两仪殿前的广场上,只有他们两人还在不疾不徐的前行。被阳光照出的影子从容流淌过光洁的青石板,青石板的另一头儿次第向上攀升,一双靴子正正踏在这一端,随着步伐的停顿,垂坠在侧的龙纹衣摆也跟着有节奏的摇摆几下。“咳......元俭咳嗽几声,目光落在广场尽头的两道背影上,眼中神色若有所思。“陛下在看什么?"孟殊从后面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往远处看。“阿殊觉得,乌衣巷的权利大不大?”
“陛下还在想方才的那些弹劾吗?
"
元俭从胸腔中泄出一口气,"乌衣巷设立之初,是为制衡,但制衡到现在,朝中还是只有两道声音。以前反对的那一波是针对你,如今又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