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干预了张牧尘的求婚,三年后她变成了只手遮天的丽贵妃,也和魏朝君主盛长明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合作。
就是这样一个为爱自愿蒙蔽双眼的疯女人,亲手葬送了陈国的江山。
回忆及此,陈滟霓拉回思绪。
“你毒害父皇的时候想过结局吗?你勾结盛长明的时候想过结局吗?你伤害我的时候想过结局吗?”
柳若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后悔吗?”
“悔。若是时光重来,奴婢还愿遇见公主殿下。”
柳若欢啊,柳若欢,幸而你还有一丝良知没有霍乱朝政,这两年我和张牧尘苦心经营才能挺到今日。
“赏,三尺白绫。”
“谢陛下。”
陈滟霓恢复神色,抬脚离去。
风吹的窗户沙沙响,回声在房间里飘荡着,甚是响亮。
“公主殿下,珍重。”
这是我能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十五年的朝夕相处,没有感情是假的,没有怨也是假的。
父皇驾崩那日,我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她说她恨张牧尘,她恨父皇,也恨我。
可我有什么好让她恨?她说因为嫉妒,她嫉妒我所轻而易举拥有的,她说她要变成人上人,辜负她的,统统报复回去。
一杯尘土碾作尘,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柳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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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陈滟霓来到太庙。
“等了多久?”
“微臣刚到。”
她接过他递来的青香,三拜九叩行了大礼为先祖们上了香,撒了酒,敬告神明,一系列流程完后,君臣两人一前一后向天坛走去。
“你不问我?”
“陛下自有公断,微臣只关心陈国子民。”
三年前他就猜到了柳若欢的结局,问与不问又有何意义。
“将她葬到那颗梨花树下吧。”
“是。”
他眼中一如既往的澄清明亮,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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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外,魏军营地。
叶念知拿着手里的信,心中五味杂陈。作为军人,带兵打战是他的职责,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攻城掠地,流血牺牲无法避免,可从情义上他希望能停止进攻,毕竟姑苏城内的百姓是无辜的,毕竟镇国长公主陈滟霓对叶家有过相救大恩。
“叶将军,信上怎么说?”
崇王盛长勃大步进了营帐。
“启禀王爷,此刻长公主正在举行登基大典。”
盛长勃一把抓过书信,信上果然如此,他不由得心惊肉跳,“她不想活了?”转身对着叶念知,问:“皇兄知道吗?”
“还未上报。”
“嗯。”
盛长勃大步流星往主帐走去,走到半路把暗卫叫到身边,“你没有告诉长公主不能称帝吗?”
“属下据实讲了,长公主一意孤行,张牧尘根本拦不住,也不会拦。”
“滚。”
他望着姑苏城的方向,憋了很久也没亮出一句话来,大叹一声,抬脚向主帐走去。
“皇兄,公主她,称帝了。”
正看着军报的魏明帝盛长明顿时紧紧捏着军报,眼中的愤怒不可言语。
“好,好得很,她偏要跟我过不去,那就让她知道任性的后果,通知叶念知,立即开拔。”
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姑苏城行进。
祭天仪式正在进行中,文武百官位列石阶两侧。
陈滟霓戴着十斤重的紫金帝王冠一步一步向天坛走去。
祭天仪式极为繁琐复杂,一个时辰后,终于完成了祭天仪式,陈滟霓成了陈国第一位女帝,也是最后一任帝王。
“诸位爱卿,陈国如今风雨飘摇,人心惶惶,朕感念诸卿以江山为重,以万民为重,朕乃陈国皇室最后之血脉,必将与陈国共存亡,朕在,国在,国亡,朕亡,绝不负苍生,陈国将士的血不会白流。”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皇城。
长方殿内,两名宫人正奋力拉着白绫。
柳若欢望着天坛的方向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默念:“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报,魏军已近十里。”
“牧尘,跟我去城楼。”
“好。”
面对即将到来的千军万马,两人一笑置之。
一帝一相,一个身着冕服,一个身着朝服,一个是陈国史上唯一的女帝,一个是陈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风华绝代的两人并肩走在城墙上,万众瞩目。
陈滟霓享受着子民投来的目光,有崇拜,有敬畏,有赞赏,有期盼。
陈国,绝不投降,哪怕战到一兵一卒。
城墙上的风,吹得很烈,乌云压阵,好一片悲凉。
魏军比想象中来的快,整齐划一地驻守在两里之外。
攻城之势,一触即发。
姑苏城内的百姓做着日常的事情,城卫军执行着日常的军令。
城墙上,弓箭手和战士时刻准备着,陈滟霓的专属暗卫围在她身侧。
陈滟霓笑了,笑得肆意,笑得灿烂。
张牧尘站在她身侧,也望着她笑,笑得春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