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不熟。”栗萧里差点没被她气乐了,纵容地说:“那先熟悉熟悉。“言外之意,给她时间。
星回问:“昨天那一家人怎么样了?”
栗萧里说:“父亲留院了,要做手术。去看看吗?”星回点头。
但她没进病房,只在门口看了看。
星回发现那个男孩换了应季的干净衣服,一旁有个小女孩,应该是他妹妹,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问:“栗先生捐赠的?”栗萧里没否认,“医院救助中心那边在走流程了,他们所在的社区也会提供帮助。这次的治疗和短时间内的生活不会有问题。”各人各路,后续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可是,星回喃喃了句:“他们要是不读书,以后还是没有路。”栗萧里认同地嗯了声,“常安会安排。”
这是表示他会帮人帮到底,会资助那对兄妹读书。星回转眸看他,“没想到你人还挺好。”
栗萧里咬了咬腮,“你是在质疑自己的眼光吗?”星回神色淡淡的,“十九岁正是恋爱脑的年纪,肤浅正常。”意思是她当年和他谈恋爱看的是脸?栗萧里是真被气笑了,他故意问:“不谢谢我吗?”
星回心中感激,面上却不显,只朝着病房内微扬下巴,“那是他们的事。”栗萧里逗她,“检查费也不打算还我了?”“我得了罕见病,后续的医药费还多着呢,得留着钱治病。"星回瞥他,“栗先生就当爱的奉献吧。”
栗萧里诧异,她能拿自己的病为引开玩笑,无疑表明她没有被记忆病困住,承受住了疾病所带来的考验。她能在短短半天时间内接受这个现实,出乎他意料。
栗萧里眼神变了变,看向星回的目光由震惊转变为心疼和敬佩。星回只觉他眼神复杂,没读懂,“怎么,栗先生舍不得?”栗萧里勾了勾唇,“舍得。但你能不能先把称呼改回来,这一声声的'先生’听着太见外。”
星回转身往电梯间走,边说:“我以前怎么称呼你?别说什么'亲爱的'那些肉麻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栗萧里轻笑,再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直接揽住她肩膀,半搂半抱地把人带进电梯,“你以前可不是那么说的,你说喊′亲爱的'才亲昵。”电梯门闭合前,传出星回隐隐带笑的声音,“别想骗我,我现在反诈意识很强。”
午饭星回没吃成,吃一口就吐,想强吃都不行。她这是应激反应,源自于情感上的刺激,说白了就是身世对她的情绪造成冲击,让她心理上受了伤。
换作以往,故十方肯定就直接介入给星回进行心理疏导,眼下星回知道了他们的兄妹关系,没提起他这个哥哥,故十方不敢冒然介入,生怕引起星回更大的反应。
栗萧里心疼又着急,可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只和故十方说:“再给她一天时间,如果她持续应激,再采取措施。”
午后,星回坐在窗前,抬头看向外面树枝上飞来飞去的麻雀,随后低头操作手机查询着什么,像在认识七年后这个时代,与外界建立联系。栗萧里有电话进来,他眼睛看着她,边接通,“爸?”星回闻言身形一动,就要起身回避。
栗萧里伸手把人拉到身边坐下,继续,“对,我在医院。她醒了,就在我旁边,恢复的还不错。“话至此,他与星回对视一眼,“您和我妈先别过来了,回头我问问她再说。”
通话结束,他说:“我爸妈想来看你。”
星回诧异,“他们“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忘了要问什么。“早在你去车祸现场接我那晚,就在医院见过他们。"栗萧里摸了摸她的小脸,“我妈特别喜欢你,一直让我带你回家,但那时候你害羞不肯,后来你要去米兰留学,他们有意让我们订婚,你还是不肯,说没准我扛不住跨国恋会变心,就没正式见过。前几天你昏睡着,他们来过,和伯父聊了会儿。”星回下意识问:“聊什么?”
栗萧里一笑,“说等你好了,两家正式见一面。”正式见面意味着什么,星回哪儿会不懂?她皱眉,一脸将信将疑。栗萧里没逗她,说的是实话,他揽住她肩膀,“见不见啊?”星回不答,却也没躲开他的手。
栗萧里半真半假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星回转开脸,“自说自话。”
栗萧里莞尔,他静静拥着怀里的人,像哄孩子似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肩膀,嗓音低沉地说:“你会有第三个妈妈,那是你自己选的。她喜欢你,一直在等你回家。”
他是指他的母亲,他想用一份不一样的母爱填补她心中缺失的那部分。星回的心不可抑制地触动,忍了大半天的情绪忽然绷不住了,她侧身,额头抵在了栗萧里肩膀上。
栗萧里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我们都在!”星回身体微微颤抖着哭出声来。
栗萧里再没说其它,十九岁那个无忧无虑的星回勇敢热烈,后来经历失恋和家变,她以尖锐为铠甲保护起自己,再不肯轻易将脆弱示人,现下她不再把一切憋在心里哭出来了,于她的心理健康有益。他松了口气。后来星回哭累了,枕在栗萧里手臂上睡了过去。故十方过来时,就看见星回身上披着栗萧里的衣服,趴在他身边睡着。栗萧里一动不动坐在那,左手任由星回枕着,单用右手翻着文件,一页一页看着,偶尔拿起笔圈一下,做着标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圈出一片静谧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