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的头,犹豫半响,放回原处,“喜欢,但小孩子才玩,我又不是小孩子。”
今夜人多,她怕被熟人瞧见,取笑她玩小孩子才玩的兔儿灯。
祁明昀料她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想要,实则定还心心念念,他扔下一吊钱,拎着那盏灯送到她身前,“我送你的,必不叫旁人多言。”
恰逢烟花升空,炸出熠熠光芒,暗夜顿时璀璨如昼,人群沸腾欢呼,久久不散。
兰芙心驰神荡,接过他送的兔儿灯,忽觉心间有一团温热的萤火围簇,嫩白的耳垂泛起绯红。
“饿了吗?"祁明昀的余光中,她乐此不疲捧着兔儿灯玩弄,火光照得她面庞明亮,光洁莹玉。
她点点头,发觉还真是有些饿了,“有一点。”祁明昀道“上次你同我说的那家馄饨铺开在何处,可想去吃?”
“想的,就在隔壁那条街,我带你去!”兰芙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收了兔儿灯,欢喜地贴着他的臂膀,拉着他穿过人群。
可到了那家馄饨铺前,竟门户大闭,店内无人,今夜庙会,老板许是携家人上街游玩了。
兰芙不免有些沮丧,只能与他去了隔壁那家面馆,两人各要了一碗面。这家滋味差了些,吃起来索然无味,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恰逢对面卖糖葫芦的摊主突然吆喝,引来大片孩子驻足。
她看得眼热,对碗里的面顿无食欲,早上出门出的急,忘记系上荷包,所幸祁明昀带了钱,成元寺的香火钱连同一路上的吃喝都是他断后付钱。
她时不时抬眸瞟他,想去买糖葫芦,望他给点钱。“去买罢。"祁明昀对上她的眼神便洞悉她心底的打算,给了她几文钱随她去了。
兰芙回来时,左手捧着兔儿灯,右手拿着糖葫芦,灯影斜照,地上映着一团娇矮圆溜的影子。
“该回家了罢?"她见祁明昀吃完了面,已起身从店内走出来,索性靠在柱子上等他,小口吃着糖葫芦。祁明昀却道“今晚不回家。”
兰芙一疑,随后又思及贪玩至此,夜色已深,镇上没有车架回村,两人冒夜走几十里山路总归不安全,也只能在镇上想法子捱一晚,明早再回去。
祁明昀领着她进了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今日庙会,店中客多,正堂人满为患。
“二位,吃饭还是住店?"圆脸伙计上前,笑脸询问。祁明昀递上钱:“要一间上房。”
“好嘞。"伙计瞧他们郎才女貌,如胶似漆般拉着手,许是已然婚配的夫妻,十分熟稔地道了句,“二位客官,夜里要水可尽管吩咐一声。”
兰芙轻扯祁明昀的衣角,脸已通红,细声细语:“能不能多要一间?”
祁明昀睨了眼她紧握的那盏琉璃灯,嗓音微扬,掺了几分沉哑:“我带的钱都给你买这盏灯了,不剩多余的钱了。”
兰芙在心底暗自嘟囔:兔儿灯哪有这么贵,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不安好心。
最后如祁明昀所愿,只要了一间房。
寻店家要了热水净了手脸,兰芙仍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埋头吃着糖葫芦,糖霜融化后,里头的山楂苦涩干硬,实在不算好吃。可她难抵祁明昀直勾勾的注视,始终兀自低头,味同嚼蜡般轻啃。
祁明昀已铺好干净的被褥,见她磨磨蹭蹭,扬声:“你今晚睡那?”
“我才不睡这,要睡也是你睡这!"兰芙不知被他挑起了心底哪根弦,莫名的臊痒挠得她心头燥热,宛如她手中那只乖巧的兔子被惹得发了性子。
朱红的唇沾上一丝甜腻,她用舌尖去反复舔舐,弄得那张唇愈发靡红娇艳。
“阿芙。”
祁明昀暗眸盯着她,缓缓走向窗边,一股窜起的火围得她无路可退。
兰芙听他这般语气,身子都酥软了下来,腿也化成水,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团浓重的阴影朝她扑下。唇被人里外亲吻吮吸。
她的身子经风吹的微凉,祁明昀肆意品着馨甜,揉着怀中的甘霖不放。楼下的喧嚣不掩一丝透过纱窗,窗边的摇椅不知/廉耻地在摇。
兰芙呼吸厚重,如溺在水里,他的肩膀便是颠簸风浪中的唯一支柱,她紧紧抓住,沉,也要与他一起沉。摇椅发出的“吱嘎"声响不知疲倦,愈演愈烈,在经历几次巨大浪潮的拍打后,不负顽抗,木腿从中间裂开。兰芙颤抖急呼,要掉下去的那一刻,被一双大手揽住腰肢,放到沉稳的床榻上。
她眼角蕴泪,榻了的摇椅倒映出虚影,重重刺入她眼帘。
他居然生生缠着她,把摇椅给折腾塌了…
她顿感天旋地转,意识翻江倒海。
等到夜半,街上人迹散去,嘲晰渐息,才恍恍惚惚听见他去叫水,她本羞得想阻止,可没有一丝力气。第二日醒来,穿好衣裳,她连瞧都不敢瞧那张断裂的摇椅。
都怪他要与她胡闹,要让店家知道房中的摇椅是那样才塌的,她都没脸从这间客栈走出去。
“别怕。“祁明昀见她扭捏不肯走,左搂右抱温声哄了好一会儿,“你先出去,我去同店家解释,就说是椅子腿木料不结实,许是被虫蛀了,一坐就塌了,再不济赔些钱就是了。”
兰芙气恼瞪他,脸像只红透待采的果子,他哪里是没钱,分明又是故意欺负她,等回家就把他的钱通通收上来,一分也不留给他。
留祁明昀一人同店家解释,她捧着兔儿灯做贼似的走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