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推倒重修。”
范必死的脸色顿了顿。
事实上赵福生的回答是在他意料之内的。
她这个人有些古怪,既非完全的高风亮节之辈,必要时刻,也会对人威逼利诱,性情强势,出手时毫不心软。
可偏偏做事又似是有她自己的一套准则,有些花使银子的地方半点儿也不抠。
“只是重建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会影响大人到时铺面出租的时间。”范必死回答。
“不用担忧。”
赵福生摇了摇头:
“先修一半,另一半先租出,同时把进出的路出修了——”
她想到自己昨日赶路回来时一路疾驰的惨状,脸都被颠绿了:“将来万安县人口一多,总要与其他县往来的,路修好了,往来的人才会方便一些。”
“是。”
范必死点头:
“只是这样一来,可能银子不太够。”
“放心,后面宝知县还会再送钱来的。”
赵福生想到了昨夜打下的门神烙印。
有了第一次牛刀小试,她对于打鬼印便心中有数了。
“郑河即将厉鬼复苏,如果他是个聪明人,想要保命,还得找我——”赵福生想到郑河,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看到了‘财神’的笑容:
“他干了几年,宝知县又富庶,郑河的身家应该不薄吧?”
“……”
范必死嘴角抽了抽,也想起昨夜她打下的鬼印,心中一动:
“大人的意思是,你想要在郑副令身上打下鬼印,将他体内的厉鬼封住?”
“如果郑河付得出代价的话。”赵福生笑眯眯的答道。
范必死本来只是试探,闻听这话,一下惊了:“大人真能将他体内的鬼封住?”
大汉朝中,驭使了厉鬼,能打下鬼烙印的人不少——例如各地镇魔司的陵园,就是由朝廷统一派遣人打鬼印镇压。
但是驭鬼者驭使的厉鬼品阶越高,则越易失控。
打鬼烙印也是驭使厉鬼的行为之一,使用的次数一多,驭鬼者仍会陷入险境之中。
所以朝廷事实上也知道可以用打鬼印的方式缓解驭鬼者厉鬼复苏的危机,但相较于大汉朝镇魔司许多的驭鬼者来说,能达到打鬼印级别的无一不是将级的人才。
从实力、作用及稀有度来说,这些人的存在远比普通的令司要珍贵得多。
再者说,厉鬼又不是驯化的动物,哪怕就是驭使厉鬼的人也未必能将厉鬼完全掌控。
有时打印在鬼陵也会有失败甚至失控的危机,更何况是在活人身上打鬼印。
而赵福生话中的意思,是郑河只要能付出代价,她愿意驭使厉鬼的力量为郑河封印鬼物。
“当然。”
赵福生点了点头。
范必死仍不敢置信:
“可如此一来,大人你不怕厉鬼失控吗?”
“我有把握,暂时不会失控,当然也不会要他性命。”
赵福生自信的道。
只要封神榜还在,她的功德值足够,为郑河的胸口打个鬼印封住厉鬼,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
范必死喃喃的道:
“那郑河恐怕把棺材本掏出来,也心甘情愿呢。”
说完,他又摇头:
“不、不止郑河,如果消息一传扬开来,不知有多少驭鬼者愿意前往万安县——”
许多处于厉鬼复苏边沿的人会想方设法的求赵福生帮忙打印,到时的万安县恐怕会比如今的宝知县还要富饶、强盛得多。
“等鬼雾散一些,也看郑河什么时候出得起筹码了。”
赵福生淡淡一笑。
范必死怔愣了片刻,许久之后,他神色一凛,表情变得更加恭敬:
“对了大人,除了庞知县来了之外,要饭胡同那边,夫子庙内的刘义真也请衙门的人送了口信前来,说是想请你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赵福生一听‘夫子庙’三个字,心中一惊:
“传口信的人说他急不?”
“这倒没有,传信的人只说大人有时间抽空过去一趟就行了。”范必死道。
他这样一说,赵福生心里倒有数了。
鬼车原本停在四十年前的刘氏宗祠,鬼车的存在打破了要饭胡同的平衡,使得夫子庙陷入危机之中。
而宝知县一行后,鬼车又被召离万安县,夫子庙的两个鬼应该重新陷入相互制约状态,刘义真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想找自己商议的。
“我正好有事要找他,之后抽个时间过去看看。”
范必死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正事,来到大厅时,庞知县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儿了。
他知道赵福生这些日子以来连日奔波,定是疲累,因此来了之后便一直坐在厅中等候,此时一见赵福生,庞知县便露出笑容:
“大人,昨夜死去的人名单已经整理出来了,共计死亡76人——”
他说到死亡人数,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如今万安县的城区之中大部分的房舍已经空置,许多人早就逃出了县城,留下的人口本来就不是很多,如今再死76人,连庞知县都有些心痛了。
“这些人每人置办棺材、择地下葬,每人花费至少1800文钱。”
折合银子,就是每人的身后事约需要18两银子左右,而所有人一共下葬,则需要一百多两银子。
这些钱看似不多,但这只是一桩鬼案带来的影响。
万安县鬼雾不绝,将来鬼案只会更多不少,且赵福生一旦开了这个头,未来再出现类似的案子,仍需要府衙收拾善后。
除了这些下葬的开销之外,县衙请差人办事,也得出钱,这些加起来都不是个小数目。
“请人抬棺的、看尸的,这些都是晦气事,每人每日至少得给二十文钱——”庞知县身边跟着的师爷也开口道:
“我们早上过来时问过张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