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辣椒,就那么直接填进嘴巴里干嚼。
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吸溜着嘴说道:“没事儿,我还能坚持会,况且,我怎么感觉火车好像没劲啊。”
“不能够,别看咱这辆列车的车皮是解放前的,但是咱的前进型火车头却是新搞来的,比以前的老解放号有劲呢!”
张副司机扭头看看司炉工:“再说了,咱的小黄司炉可是段里最有劲的小伙子。是不是啊?小黄?”
火车跑不快,没有劲儿,最常背锅的人,就是司炉工。
小黄是个老实孩子,听到这话,感觉像是挨了鞭子。
他脱掉褂子,光着脊梁,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歘--的一声。
把满满登登一大锹煤湿漉漉的煤,准确地甩进炉膛内如此机械般的动作,短短一分钟,竟然往返重复了十几次。
要是131包乘组的老郑看到了,肯定得竖起大拇指称呼一句“好小伙子啊!”
可惜,并卵。
此时列车进入了了千分之十二的长大上坡道,车速瞬间降了下来,并且还有愈来愈慢的趋势。
冯正德是个老师傅了,经年累月在这条线上跑,可以说对线路比自家娘们还要熟悉。
他瞬间感觉到速度降得太快了,眼睛看向气压表
15、145、14、135、13……
气压表的指针不断跳动,每次跳动都像是一把锤子捶打在冯正德的心脏上。
“张副司机,出事儿了,你赶紧打开炉膛!”
张副司机此时也觉察到不妙,踩开炉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火床的前部已经被厚厚的焦疙瘩压死,形成了厚厚的死煤层,后部的两个角落由于缺少煤炭,处于无火状态。
“小黄,赶紧扒拉啊,赶紧把焦疙瘩扒拉出来。”
小黄闻言,着急忙慌的拎起铁钩子,去捅炉膛子,顺利扒拉出几块焦疙瘩之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了,冯司机,里面有个炼王八!”
所谓的“炼王八”就是大块的焦坨子。
一般有几平方尺大,从炉门都拿不出来,能压住一大块炉床没有火,严重降低生发蒸汽量。
听到有炼王八,冯正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玩意需要进到整备车间里用专业的工具才能鼓捣出来。
有这玩意压着,火车头的蒸汽量就别想达标了。
而更令他恐慌的是,此时列车的速度越来越低,甚至有停车的风险。
要是在平地上,列车可以停车烧气,等气量足了再出发。
费点功夫、耽误点时间,并不会构成行车事故。
最多被同行骂两句“技术太差“、“水平太低“、“太面“、“太臭“、“太菜“之类的,最起码半年时间内在段里抬不起头。
别的倒也没啥。
关键是现在列车正在爬坡。
一旦停车凭借列车刹车是无法让列车停下的,势必会溜车。
一辆重达上千吨的列车溜车,就算是机务段里那个有名的李大车亲自操控列车,也无法避免列车出轨事故。
好在冯正德是老货运列车司机了,藏了几招独门手艺。
只见他大吼一声:“打开自动加煤机,关闭热水泵,咱们得借水了。”
所谓的“借水“,就是停止往锅炉注水。
锅炉内的存水可以快速被烧成蒸汽,从而迅速提高蒸汽压力。
但是借水的时间不能过长。
否则,一旦水位超过最低水位,容易引起锅炉“白水表“,导致锅炉爆炸的严重后果。
一般司机还真不敢这么干。
也就是冯正德艺高人胆大。
副司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按照他的命令在锅炉上进行了一通操作。
随着存水的减少,蒸汽压力逐渐上升,提供的动力更强了,最终列车顺利登上坡顶。
副司机连忙打开水泵,往锅炉里注水。
看到锅炉水位逐渐上升,副司机总算是松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哎吆我滴娘啊,开火车怎么跟玩命似的。”
他这话倒是一点也没说错。
就拿刚才的情形来讲。
不借水的话,列车动力不足,肯定会溜车,他们三个得嗝屁。
借水的话,锅炉很可能因为水量不足,发生爆爆炸,他们的小命也保不住。
要想顺利的活下来,完成运输任务,只能靠运气了。
所以说列车冬季行车,比往常更加危险。
好在前方只要再通过这一段隧道,就能顺利回到京城,就算是列车以龟速爬行也无关紧要。
冯正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为即将完成任务而感到欣喜。
“等回到了机务段,劳资肯定得去熊整备车间那些家伙,炉膛出了那么大问题,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冯正德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散给了副司机和司炉工,然后自个拿出火柴点上。
刺啦刺啦
连续划了两次,火柴都没有点着。
“他么的,买到劣质火柴”
话音未落。
冯正德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蒙蒙的,副司机的那张黑脸怎么开始转圈了?
他逐渐开始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瘫倒在座椅上。
“老冯”
副司机见冯正德不对劲,站起身想去拉他,尝试了两下,他自己竟然站都站不起来,瘫软在椅子上。
呼呼呼
此时,只有司炉工小黄依然在不停的填煤。
要是动力不足,冯师傅又该骂人了
咋没劲了呢?
小黄身子突然晃悠了一下,他坚持把煤炭甩进炉膛内,才倒在了地板上。
司机组全数倒下了,列车处于无人驾驶状态,被称为鬼列车也不为过。
鬼列车沿着乌黑铁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