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为瘫坐在地上的驹野忍者分发药剂,莹绿色医疗忍术启动,随着哀嚎闪烁不断。
“忍着点!”一名驹野忍者嘶声道,“大家受伤都不轻,晴光大人也断了小腿,刚刚才接上。”
“什么,晴光大人没事吧?她现在在哪里?”
“似乎在隔壁的重症室……”
两人相顾无言,脸庞逐渐染上悲色,一齐向紧闭的门扉看去。
“非常抱歉,我无能为力。”
号称犬冢家族医术最高明的女人摇了摇头,收起查克拉,敛着眼眸道。
“这是油女的秘传忍虫,历代只有族长才能饲养,十分罕见,患者的内脏被当作原料啃食,忍虫产生气体,把人涨成气球,爆炸后继续扩散,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种虫子曾经害死了犬冢的数名精英,我们研究过如何破解,却得出一旦中招,便必死无疑的结论。”
“晴光大人,我辜负了您的信赖,罪该万死,但我建议您尽快帮助患者解脱,否则……晴光大人?”
啊,怪不得没有回应。
超出预期的噩耗,夺走了呼吸的起伏声。
两道水痕悄然流淌,那位少女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站在原地,四肢像被锁链捆绑,沉重得无法动作。
“……”
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怎么中的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后方不是一直很安稳吗?
除了对方几度变换的脸色和喷在自己身上的鲜血,晴光没有半分头绪。
方才还说着话的人,把自己保护在臂弯,一如既往立于身侧的人,怎么会这样快地恶化,濒临死亡了。
开玩笑的吧?
她缓缓伸出手,朝着躺在床上的人,指尖将要接触青紫脸颊的时候,被一旁的驹野青岚拦下。
“族长……我们尚不清楚这种忍虫的传播途径,不要贸然行动。”
极尽冷静地劝解,驹野青岚的气态苍老了好几岁。
往日一丝不苟的盘发散落,支撑着她的骨干宛若被窃走,徒留一具外壳发出声音。
她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看着他显现天赋,刻苦修炼,看着他有了在意的对象,忍耐着风刀霜剑,跌跌撞撞走向对方,萌生出不输给任何人的意志。
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战友,他们那样天生地契合,注定要携手相伴,风雨与共。
现在,这些统统化作了泡影。
“……青岚长老,”虚弱的嗓音响起,如同拂晓前凋零的昙花,“我想单独和晴光待一会,拜托了。”
“您别担心……必要时,我会用那个术。”
驹野青岚没有说话,她扶着床沿起身,掏出手帕帮晴光擦干泪水,关上了房门。
“只剩下我们咯。”
驹野黑晶露出小小的微笑,不浪费一分一秒,眷恋地描摹着少女的面容。
看见晴光茫然的神色,他竟不觉得自己快死了,反像在讲解某个晦涩的忍术,这里也并非他的葬身之地,而是无尽之森内阳光灿烂的一隅。
“晴光……”黑晶开口道,这样默默对视也很好,可时间所剩不多。
他得抓紧做完想做的事,说完想说的话。
“对不起,晴光,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会的,”颤了颤眼睫,晴光条理清晰地阐述,“我带你回无尽之森,草溪长老有办法救你。”
“这样啊……好。”
“犬冢这边都是兽医,又不懂仙力,他们治不了你。”
“你说得对……”
“还有魔遁,青岚长老有许多记载,还有各种草药,犬冢也没有,他们凭什么断定你会死?”
“……嗯,我不会死的。”
驹野黑晶温柔地看着语无伦次的少女,平静的外表下,她早已丧失逻辑的能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晴光现在,正全心全意为了他思考,满脑子都被他的事占据。
无关家族,无关忍者,无关各种链结二人的事项。
真想再多体验半刻这种幸福。
中招的途径他大概有数,只是那时,他满心都是“绝不能失败”的执念,不论对方是比他强几倍的敌人,还是为此会失去性命。
他不能留晴光一人面对危险。
见到白发忍者胁迫晴光,驹野黑晶愤怒得近乎难以自控,那些晶刺根根带着赤/裸的杀意,同归于尽亦在所不惜。
他凭什么那么冷酷地逼迫她?
凭什么用肮脏的武器,抵着他放在心头的人?
……不想死,不甘心。
像那白发忍者一样残忍对待她的人,未来究竟有多少?
没了他的辅助,晴光要怎么获取油女的情报?
谁会帮助晴光教导睦月,在长老团那边打圆场?
还有她想实现的远大理想,在他死去后,会变得雪上加霜,更加艰难。
无法参与她此后的人生,已然令黑晶黯然神伤,想到自己成为晴光的负担,黑晶更感觉腹肠断痛,痛到下一世也深入骨髓。
“晴光,我有事……拜托你。”
纵使再依依不舍,黑晶也自制地开口道。
“请你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憎恨油女……放弃讲和……”
呼吸艰难,肺部传来细碎的痛楚。
“你说的世界很美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奉献性命,我心甘情愿。”
活动舌头变得费劲,视觉也被剥夺。
“求求你……不要动摇……不要改变信念……”
昏黄的光阴里,一切感官都破碎远去。
“为了你……我……”
油尽灯枯,拼上最后一口气,黑晶希望得到一个许诺。
他看不清,听不见,摸不到,可他依然要晴光发誓,要她对着垂死的自己矢志不移。
很恶劣的行为吧,去往净土都不会安息,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