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连同红榜上的血迹都冲刷的干干净净,顺着雨水一同流入不知名的沟渠里。
茗湘苑里,淡雅醇厚的香气丝丝缕缕的从香炉里逸散出来,混着淡淡的墨香,一派闲适淡然,好似外头的疾风劲雨落不到此处分毫。
忽然一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打破了此处的静谧。
“殿下。”姜怀进门后行了个礼道。
周瑾谦正站在书桌前抄书,闻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才开口道:“说吧,父皇怎么处置的?”
姜怀回道:“皇上把受贿官吏全都拉出去砍了,不知情者按疏忽之责革职查办,而那些行贿的老爷们只是削其官职爵位,流放南疆,既没有抄家,也没有祸及族亲。大理寺卿虽然把历年贪污受贿的账薄呈了上去,但皇上只字未提。”
“父皇当然不会提。”周瑾谦丝毫也不意外,手中笔不停顿的说道,“世家和皇权互为掣肘,父皇就是再看不惯,也没能耐把满朝王公处置个干净。再说了,不过区区一个科举舞弊案,不至于这么伤筋动骨的,给点警告,示意他们收敛收敛就得了。”
姜怀微垂下头,轻声应着。
“荣王呢?我那大哥怎么样了?”周瑾谦接着问道。
姜怀:“荣王被降了位分,由亲王降为郡王,朝中的一切职务都被罢免了。”
周瑾谦“啧”了一声,感叹道:“无妄之灾啊,真够可怜的,一朝不甚就成了天下文人的眼中钉,此生怕是都与那个位子无缘了。我三哥还真是够狠的,别人打了他一巴掌,他就要别人半条命,可惜还找错人了。”
“是啊,幸亏上回那事咱们做的隐蔽,还有旁人相助。”姜怀心里微有些庆幸,可又马上担忧起来,“可是殿下,皇上下旨要重新阅卷评榜,还要亲自出题监考殿试。殿下之前用化名偷偷参加科举,为的是一举夺魁,得圣上青眼。可如今科举舞弊案闹的这般大,殿下再如此引人注目,怕不仅会招来天下文人的唾骂,还会引起安王殿下的忌惮啊。殿下这场考试还要去吗?”
周瑾谦这会儿也难以维持心中的平静了,他颇为烦躁的扔开手中的笔,任由墨汁沾污了刚抄好的经书。
这与他原先计划好的背道而驰。
他年岁渐长,最快明年就能入朝听政。他原本想着偷偷参加科举,若能一举夺魁,不仅能在天下学士间得个贤名,还能让父皇高看他一眼,入朝后也好安排个好去处。就算考得不好,那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知道。
可现在倒好,周少衍横插一手,周彦钦降了位分,他却站出来得了便宜,那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事是他干的。
周彦钦岂会放过他?
可就这么退出去,之前那些心血白费就算了,最麻烦的是现在换了一批官吏严加审查,此时突然退出反倒惹人起疑。科举舞弊案才刚结束,他不能在这个关头沾染上分毫。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周瑾谦头一次感到棘手,他烦躁的想,他三哥这一招可真够一石二鸟的,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去能怎么办。”周瑾谦吐出口气,稳下杂乱的心神,“此时退出更惹人起疑,到时大理寺转头就能揪到我头上,周彦钦照样怀疑科举舞弊案是我做的,我还讨不了半点好。”
“罢了。”周瑾谦泄气的摆了摆手,“走一步看一步吧,迟早都是要站出来的,提早一步罢了。”